她的手掌粗糙却温暖,话语落下时,一阵穿堂风掠过墙面,带起几缕湿气,拂过童子额前的碎发。
童子似懂非懂,悻悻地丢了炭笔,炭屑落在地上,被行人踩进泥土。
柳明漪藏在人群后,心头一颤,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那水写的问号直牵入心口。
她看见那个妇人转身,从篮子里拿出刚买的青菜,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,轻轻一抖,水珠四溅。
那神情,平静得如同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,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安宁。
这时,人群分开一条小道。
一个拄着拐杖的枯瘦老人颤巍巍地走来,正是大病初愈的韩九。
他走到墙根下,旁若无人地蹲下,骨头发出轻微的咯吱声,像老屋梁在风中呻吟。
从怀里摸出一枚被磨得光滑如玉的陶片,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角,如同在神龛前献上最虔诚的祭品。
而后,他用布满老茧的手掌在墙面上抚摸了许久,指腹摩挲着那些即将消失的笔画,仿佛在阅读一部只属于他的经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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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离开时,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湿痕,很快便被阳光吸尽。
他才转身,一步一步地挪走,拐杖点地的声音缓慢而坚定,像某种古老的节拍器。
柳明漪没有上前与他相认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,直到韩九的背影消失在街角,融进市井的烟火之中。
她缓缓抬手,取下发间唯一的银针,冰凉的金属贴着肌肤滑落。
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,一滴殷红的血珠沁出,在日光下泛着暗金光泽。
她走到墙边,趁无人注意,将那滴血轻轻点在一个即将干涸的水问号的末梢。
血珠遇水,迅速晕开,融进那转瞬即逝的笔画里,宛如一滴泪坠入溪流。
待到水迹彻底蒸发,墙面上空无一物,只余一抹极淡的锈色印记,几乎难以察觉。
然而当夜幕降临,月华洒落,那一点曾被血浸染的墙皮,竟泛起一缕极其微弱的、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色微光,仿佛一个永不熄灭的问之心痕,在寂静中低语。
而在同一轮月光照耀的北方,帝国的心脏地带,一座朱漆斑驳的大门静静矗立。
京城,政事堂。
孙奉已是垂暮之年,此次回京,不过是探望几个寥寥无几的旧友。
他站在那扇朱漆斑驳的大门外,目光落在门槛上。
那块曾让无数官员提心吊胆的空心砖,如今已被踩踏得与地面齐平,棱角尽失,砖面上甚至生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苔,指尖轻触,湿滑微凉,带着雨后的腥气。
守门的卫兵见他久立,以为是寻人的,便上前道:“老丈,这砖二十年没人换过了,就是块寻常石头。”
孙奉没有作声,只是弯下腰,枯瘦的手掌轻轻抚上那片冰凉湿滑的青苔,仿佛在确认一段被遗忘的脉搏。
恰在此时,一阵穿堂风从门缝里呼啸而过,卷起几片落叶,在门槛前打着旋儿。
雨后,砖隙里积了些水,风穿水而过,竟发出一种奇特的微鸣,如丝如缕,若有若无,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一声轻叹。
“……谁……定礼?”
声音细得像针尖,却刺得孙奉耳膜一疼,心口随之抽搐。
旁边一个新来的小吏听见了,笑着对同伴说:“听见没?老人们都说这砖有灵性,我倒觉得,是这风学会了问话。”
孙奉缓缓直起身,脸上毫无波澜,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震动。
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陪伴了他半生的陶勺,勺底的字迹早已磨平,只剩一道温润的弧度贴合掌心。
他没有言语,只是将那陶勺轻轻放在门槛旁的墙角,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,然后转身离去。
第二日清晨,那陶勺已不见踪影。
取而代之的,是门槛边的泥地上,多了一个小小的孩童脚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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