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翊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忙起身再揖,膝盖差点撞到桌腿:“多谢叔父!小侄定当安分,绝不给叔父添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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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下时,他犹豫了片刻,指尖抠了抠桌角的木纹,才低声道,“还有件事……我们如今住在潭垌乡的友人家,一大家子挤在两间偏房里,夜里祖母起夜都不方便。想在城里租个小院,不用大,能住下四个人就好,只是不知哪里有合适的……”
“要寻住处?”周县令转头对侍立在门后的管家招手,那管家老何穿着灰布长衫,腰弯得像棵老柳树,“老何,城西桂花巷张举人的院子,还空着吗?”
老何忙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低:“回老爷,空着呢。张举人去年秋随儿子去韶州当教谕,把院子托给了牙行。那院子有三间正房,两间厢房,院里还有棵老桂树,后墙跟种着片薄荷,夏天凉快,也清净。”
周县令点点头,对萧翊道:“那院子老夫去过,瓦不漏,墙也没裂,张举人走前还让人把窗纸全换了。租金按市价来,一钱银子一个月,老夫让老何陪你去牙行,他跟那牙行的王掌柜熟,保准不让你多花冤枉钱。”
萧翊心里暖了暖,可一摸怀里空空的布囊,脸瞬间红了——路上最后一点银子,昨天给祖母抓药花光了。
他攥着袖角,指腹蹭过补丁的针脚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:“叔父的恩情,小侄记在心里……只是我们南逃时,财物都被乱兵抢了,如今实在拿不出租金,这……”
周县令看了他一眼,抬手摆了摆,袖口扫过桌角的瓷瓶,干莲蓬晃了晃:“钱财是身外之物,人安安稳稳的才重要。”
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,打开时露出几锭碎银子,“这里有十钱银子,你先拿着付租金,剩下的买些米粮。等你日后安稳了,再还老夫也不迟。”
萧翊的眼睛热了,忙起身接过布包,布包的粗布磨得手心发暖:“多谢叔父!小侄日后定当报答!”
正事谈完,周县令端着茶盏,似不经意般叹了口气:“说起来,犬子周承恩去年也去了长安,跟潭垌沈家的谷雨一起考童子科。谁知刚到京,就听说科考延期了,如今也滞在那儿,半年没捎信回来。老夫夜里批改公文,总想起他走时,还吵着要带岭南的蜜饯……”
他说这话时,指尖无意识捻着胡须,眼角的红血丝更显了。
萧翊握着布包的手紧了紧,轻声安慰:“叔父宽心,周承恩贤弟聪明,定能在京里寻个安稳住处。等驿路通了,他一准会带着蜜饯回来,给您请安。”
又闲谈了几句岭南的气候,说及近来总下骤雨,周县令还叮嘱萧翊出门记得带蓑衣。
萧翊见日头偏西,便起身告辞,周县令送他到二门,手里攥着把没打开的折扇,扇骨是竹制的,泛着浅黄的包浆:“若有难处,就差人来县衙说一声。对了,近来有零散流民从北边过来,你住在乡间,夜里多留意些门户。”
萧翊应着,跟着石清往外走。经过门房时,听见里面两个杂役在低声嘀咕,声音被蝉鸣盖了些:“老爷昨晚还在佛堂陪夫人跪到半夜,大少爷没消息,夫人眼睛都哭肿了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,听说北边乱得很,流民都往南逃,大少爷想回来也难……”
萧翊脚步顿了半秒,随即又往前走,只是攥着布包的手,指节泛了白。
出了巷口,老何已拎着个竹篮等在那儿,篮子里放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。
萧翊对石清低声吩咐:“你跟老何去看院子,记着看看厢房的窗户牢不牢,院里的井干不干净。我先回潭垌乡,把银子给祖母她们送去。”
石清点头应下,跟着老何往城西走。
萧翊独自往乡路走,日头把地面晒得发烫,鞋底沾着的泥块渐渐干硬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,云层比早晨厚了些,泛着铅灰色,像是要下雨。
怀里的布包贴着心口,暖得他心里发沉。
周县令的情,周承恩滞留京城的事,流民的消息,像三颗石子落进水里,漾开一圈圈的思绪。
他加快了脚步,青布直裰的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草,带起些草屑。
得尽快把银子送回去,还得跟小满说说周承恩的事。
或许,这是他们在良德扎下根的契机。
乱世里的路难走,但眼下这一步,总算踩稳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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