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石从崖边滚落,坠入深渊。夜澜没有回头,脚下一踏,身形稳稳落在一条狭窄岩脊上。风裹着热浪扑面而来,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。他抬手按了按耳坠残片,那热度比刚才更明显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。
幽瞳从他袖中窜出,落地时已化作半透明的银发少女形态,三尾轻摆,狐耳微动。她低声道:“前面就是火源井的位置,我能感觉到地下的封印在震动。”
夜澜点头,迈步前行。
岩脊尽头是一片被熔岩环绕的石台,中央立着一座古老石碑,上面刻满裂痕般的符文。那些纹路隐隐泛红,仿佛有火焰在底下流动。石台边缘焦黑一片,显然是被高温反复灼烧所致。
“这地方不对劲。”幽瞳皱眉,“神识压得厉害,连空间跳跃都受阻。”
夜澜闭眼片刻,试图启动幻天塔第六层的洞察功能,但只觉识海一滞,像是有股无形力量压制着他。他睁开眼,低声说:“天机推演受限,只能靠自己判断了。”
他取出一枚冰晶丹含入口中,寒意顺喉而下,稍稍缓解了燥热带来的不适。随即运转月神血脉,指尖轻触石碑一角。刹那间,耳坠猛地一烫,碑文上的裂痕竟微微亮起,映出一道模糊的路径轮廓。
“有了。”他说,“入口就在这下面,需要特定血脉才能激活。”
话音未落,地面突然震颤。石台中央的封印猛然爆开一圈赤光,紧接着,一声低吼自地底传来,厚重如钟鸣。
轰!
一块巨岩炸飞而出,一头通体赤红的巨蜥破土而出。它足有三丈长,鳞片如熔岩浇铸,双眼金黄,口中喷出的热气直接将空气扭曲。尾巴一扫,整块石台边缘瞬间化为琉璃状物质。
夜澜一把拉过幽瞳,闪身退到角落。那守护兽并未立刻扑杀,而是低头盯着他们,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咆哮。
“它没想杀我们。”幽瞳贴在他耳边低语,“你看它的爪子——每次攻击都避开核心区域。”
夜澜眯眼观察。果然,那巨蜥每一次扑击,都会刻意绕开石碑所在的位置。哪怕是甩尾横扫,也会在接近封印前收力。
“不是阻止闯入者。”他缓缓道,“是在测试闯入者。”
念头刚起,巨蜥猛然张口,一道火柱喷射而出。夜澜迅速结印,幻天塔第三层开启,一只冰鳞羽鹰凭空凝成,展翅迎上火柱。极寒与烈焰相撞,蒸汽弥漫,石台温度骤降。
趁着这一瞬间隙,幽瞳身形一闪,利用空间跳跃绕至巨蜥背后。她没有攻击,而是贴近地面,仔细查看它后腿上的伤疤。那些旧痕排列有序,像是某种阵法残留的印记。
“它被打过。”她传音道,“不止一次,而且是用封印类术法。”
夜澜眼神一凝。如果这守护兽也曾被人镇压过,那它现在的行为,或许并非完全服从命令。
他不再被动防守,右掌凝聚雷光,左手指尖凝出冰锥,双脉齐动,主动逼近。雷弧炸响,冰锥疾射,在空中交织成网,逼得巨蜥连连后退。
但它依旧不还手,只是用尾巴拍地,震开攻击,同时不断用眼睛扫视夜澜胸前的耳坠。
“它认得这个。”夜澜心头一震。
他故意放缓攻势,举起耳坠残片正对巨蜥双目。那巨兽果然停了下来,喉咙里的低吼渐渐转为一种奇异的共鸣声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幽瞳抓住机会,再次跃起,这次直接跳到巨蜥头顶。她伸手触碰它额间的烙印,眉头紧锁。“这不是焚天谷的标记……这是月神殿的旧印变体!”
夜澜呼吸一滞。
母亲曾是月神殿最后一代守护者,而这头兽身上竟留着与之相关的印记?
他上前一步,声音低沉:“你到底是谁守的门?”
巨蜥没有回答,但身体缓缓下沉,前肢跪地,头颅低垂,动作竟带着几分臣服意味。
石碑上的符文在此时彻底亮起,红光冲天。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顺着耳坠涌入夜澜脑海——不是文字,也不是画面,而是一种血脉层面的认知。
他知道该怎么开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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