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山地热基地的合金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,如同蛰伏在荒原冻土上的钢铁巨兽,将凛冽的寒风与漫天飞雪隔绝在外。远远望去,穹顶边缘凝结的冰棱在残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是给这历经劫难的堡垒镶了圈碎钻;基地外围加固的混凝土防御墙饱经风霜,墙面上还留着冰僵者抓挠的深痕,却被新浇筑的水泥仔细填补,裂痕里凝结的霜花在暮色中泛着微光,竟透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坚不可摧。
走近时,地热井蒸汽喷涌的嘶嘶声愈发清晰,温热的气息顺着穹顶缝隙漫溢出来,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淡淡的白雾,像一层柔软的纱,轻轻裹住每一个靠近基地的人。鞋底沾着的雪粒在这暖意里悄悄融化,化作细小的水珠,顺着鞋缝渗进鞋垫,带来一丝久违的温润——这是在极寒荒原上奔波许久的人,最能体会的安心滋味。
林辰扶着赵飞燕走在最前,他刻意放慢脚步,掌心炎核残留的暖意透过衣料传递过去,既为赵飞燕驱散着体内残留的寒气,也在无声地传递着善意。苏清瑶提着装有疗伤药剂的布包紧随其后,布包里玻璃瓶碰撞的轻响,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,像是在为这趟归途伴奏。
三人刚踏入基地范围,正在加固防御墙的幸存者们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投来好奇的目光。这些幸存者大多是之前被炎穹小队从冰僵者围堵中救下的散兵,或是从其他废弃基地逃来的流民——有人胳膊上还缠着未拆的绷带,纱布边缘渗出淡淡的血渍;有人靴筒磨得露出了棉絮,寒风灌进去也浑然不觉;却都带着同一种神情:那是在极寒末世中尝尽颠沛流离后,终于找到安身之所的踏实与安稳。
他们对林辰这位年轻首领的敬畏早已刻进骨子里,见他回来,眼中先是闪过欣喜,随即又被赵飞燕的模样勾走了注意力。人群中,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率先反应过来,粗粝的声音穿透蒸汽声:“林哥回来了!”他叫王虎,曾是某废弃军事基地的后勤兵,如今负责基地的防御工事搭建,此刻他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钢筋——钢筋上还沾着雪水,在他掌心留下湿冷的印子——快步迎上来,目光落在赵飞燕身上时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疑惑:“这位是……”
眼前的女子红衣染血,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,却透着一股未被磨灭的凌厉气场:哪怕被两人搀扶着,脊背依旧挺得笔直,像寒风中不肯弯折的寒松;掌心虽未凝聚雷电,指节却微微泛白,显然还没完全卸下戒备。这模样,不像是普通的逃难者,倒像是刚从生死战场里闯出来的异能者——王虎在末世里摸爬滚打多年,对这种浴血奋战后的气场再熟悉不过。
林辰朝王虎点了点头,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大家继续忙,加固工事要紧,别松懈。”他刻意提高了音量,让周围的幸存者都能听见,目光扫过防御墙上尚未完工的铁丝网,补充道,“黑石基地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,咱们得守住自己的家,不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。”
这番话既是提醒众人保持警惕,也是在不动声色地为赵飞燕铺垫:她是和他们一样,要共同对抗黑石基地的同伴。说完,他转头对赵飞燕轻声道:“这里的人都是经历过末世苦难的,没有坏心眼。你看那边——”他指了指防御墙角落,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举着一块冻硬的面包,踮着脚递给正在砌砖的老人,面包上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,“连孩子都知道互相照应,你不用紧张。”
赵飞燕抿了抿唇,没有说话,只是悄悄攥紧了衣角。衣料上还残留着荒原的寒气,指尖却能触到林辰扶着她胳膊的掌心传来的温度——那是炎核未完全收敛的暖意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没有恶意,只有纯粹的好奇,可长久以来的戒备早已成为本能:在黑石基地,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,不是带着对雷电异能的贪婪,就是带着畏惧的躲闪,从未有过这般平和的打量。
这种陌生的善意,让她既有些无措,又隐隐生出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。她想起弟弟还在时,也曾像那个小女孩一样,把省下来的食物分给受伤的同伴,可那样的温暖,在黑石基地的阴影下,早已被碾碎成了回忆。
苏清瑶看出她的局促,悄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。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治愈异能特有的温和,像一股暖流,悄悄抚平了赵飞燕心底的褶皱。“我刚到基地的时候,比你还紧张呢。”苏清瑶的声音压得很低,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,指尖的白光若隐若现,轻轻扫过赵飞燕手腕上的冻疮,“那时候我刚从冰僵者群里逃出来,身上全是伤,连说话都不敢大声。是林辰给了我一块热面包,说‘以后这里就是家了’——现在,我也想对你说这句话。”
赵飞燕的心猛地一颤,“家”这个字,像一把钥匙,轻轻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。她多久没听过有人对她说“这里是家”了?自从父母和弟弟死后,她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,在荒原上四处逃亡,连做梦都不敢奢望能有一个安稳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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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穿过基地的生活区,脚下的石板路被地热烘得微微发热,踩在上面格外舒服,连带着冻得发僵的脚踝都渐渐有了知觉。沿途能看到幸存者们忙碌的身影:有人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整理刚收集来的燃料——那些晒干的树枝被捆得整整齐齐,堆在棚屋角落,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;有人坐在篝火旁,给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——绷带是用旧衣服撕成的,却缠得格外仔细,连边角都捋得平平整整;还有几个孩子在帐篷外追逐打闹,手里攥着用冰块雕成的小兔子,笑声清脆得像是冬日里的阳光,驱散了末世的压抑。
赵飞燕看着这一幕,眼底闪过一丝恍惚。她多久没见过这样有“人气”的场景了?在黑石基地,只有冰冷的命令、残酷的异能比拼,还有张昊那令人作呕的贪婪目光——他总说“你的异能是基地的财富”,却从未把她当成“人”来看。
她记得有一次,弟弟偷偷给她带了一块过期的饼干,那是他省了三天的口粮,还被张昊的手下发现。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当场把饼干踩碎在雪地里,饼干屑混着雪水溅了弟弟一身,随后又扬手给了弟弟两个耳光,打得弟弟嘴角流血。那时她就躲在墙角,攥紧了拳头,掌心的雷电差点失控爆发,却被父母死死按住——他们怕她冲动之下,会招来更可怕的报复。
那时她就想,若是能有一个地方,不用每天活在恐惧里,能安安稳稳地吃一顿热饭,能让弟弟安心地雕他喜欢的冰兔子,该多好。如今眼前的景象,竟和她曾经的奢望如此相似。
议事厅是基地的核心区域,建在地热井旁,墙壁由厚重的岩石砌成,内部弥漫着恒定的暖意——哪怕外面寒风呼啸,这里的温度也始终保持在十几度,让人忍不住想卸下厚重的外套。推门而入时,地热井蒸汽通过通风口涌入,带着淡淡的硫磺味,却让人莫名安心——这味道意味着地热井还在稳定运转,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受冻,意味着这个“家”是真实存在的。
林辰指了指角落的石凳,石凳表面被摩挲得光滑,显然是经常有人坐:“你先坐,歇歇脚。这里离地热井近,暖和,正好缓解一下你身上的冻伤。”他注意到赵飞燕的左肩一直微微耸着,显然是冻伤引发的疼痛让她难以放松。
随后他转身对苏清瑶道:“清瑶,你去后勤处拿些热食和干净的水来——要刚炖好的肉汤,多放些野菜,她体力消耗大,需要补充营养。再把我之前放在储物架第三层的那瓶‘凝肌愈伤膏’取来,她身上有不少冻伤和异能反噬的痕迹,那药膏里加了炎核碎屑,对异能者的伤口恢复有帮助。”
苏清瑶应了一声,又担忧地看了赵飞燕一眼——她能看出赵飞燕的嘴唇还是有些发白,眼窝也陷了进去,显然体力还没完全恢复——才转身离开。议事厅内瞬间只剩下林辰和赵飞燕两人,空气里只剩下地热蒸汽流动的细微声响,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幸存者的说笑声,气氛一时有些凝滞。
赵飞燕坐在石凳上,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,眼神飘忽不定。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在墙壁上挂着的基地防御图上——那图纸是用炭笔绘制的,线条粗糙却格外清晰,上面用红笔标注着防御薄弱点,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,写着“加固方案”“巡逻时间”,字迹力透纸背,显然是林辰亲手画的;一会儿又看向通风口处飘出的白雾,看着那些白雾在温暖的空气里慢慢散开,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思绪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基地的不同:没有黑石基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,也没有掠夺者营地的混乱,每个人都各司其职,脸上虽有风霜,却透着对未来的期盼。可越是这样,她心里就越不安——这样的“好”,会不会也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?
就像张昊当初承诺给她的“优待”:单独的房间、充足的食物、不用参与低阶异能者的厮杀。可那所谓的“单独房间”,不过是监视她的牢笼;“充足的食物”,是为了让她保持体力,方便日后抽取她的异能;“不用参与厮杀”,是怕她在战斗中受伤,影响异能的纯度。到头来,这些“优待”不过是为了夺取她的雷电异能做铺垫。
她还记得张昊第一次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时,也是这样温柔地说“以后黑石基地就是你的家”,可最后,这个“家”却成了她全家的坟墓。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、弟弟临死前绝望的眼神,像两把刀子,时时刻刻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,提醒她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。
林辰没有急于开口,只是靠在议事厅中央的石桌旁,平静地看着赵飞燕。石桌上还放着几张揉皱的纸,上面写着基地的物资清单,“粮食”“药品”后面的数字被反复圈画,墨迹都晕开了,显然是在为后续的物资收集做规划。
他运转体内的炎核,将生命感知能力悄悄延伸出去——这是他在觉醒火焰异能后意外获得的衍生能力,虽不能读取他人的具体想法,却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和能量状态。此刻,他能清晰地捕捉到赵飞燕体内能量的紊乱: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、警惕、渴望与迷茫的波动,像一团乱麻,缠绕在她的异能核心周围。尤其是提到“家”和“信任”时,她的能量波动会突然变得急促,像是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神经,连带着掌心都泛起了微弱的雷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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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辰心中了然,这是长期被背叛和追杀留下的心理创伤,不是一句“你不用怕”就能抚平的。在这末世里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,可像赵飞燕这样,亲眼看着家人惨死,还要背负着仇恨独自逃亡的,太少了。他想起自己刚觉醒异能时,也是独自一人在荒原上挣扎,饿了就啃冻硬的树皮,渴了就嚼雪,若不是遇到苏清瑶和其他幸存者,恐怕早就成了冰僵者的食物。那种孤独和绝望,他比谁都清楚。
等赵飞燕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,林辰才缓缓开口,声音温和得如同议事厅里的暖意:“你不用怕。炎穹小队和黑石基地不一样。在这里,没有人会把你当成‘异能工具’,也没有人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,指了指石桌上的物资清单,指尖划过“粮食”后面的数字:“你看,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粮食和药品,可就算这样,我们也不会像张昊那样,用威胁或者欺骗的方式去掠夺。基地里的每个人,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——王虎负责加固防御,清瑶负责治疗,孩子们会帮忙收集干柴,就连七十岁的李大爷,也会坐在篝火旁给大家缝补衣服,用他的老手艺换一口饭吃。”
赵飞燕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戒备,像是被踩中了痛处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,掌心不受控制地泛起微弱的蓝光,雷电的滋滋声在安静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:“你凭什么这么说?你根本不了解我经历过什么!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依旧带着尖锐的防备:“张昊当初也说过会‘善待’我,说会把我当成‘家人’,可结果呢?他为了我的雷电异能,逼我嫁给她那个白痴侄子——那个连异能都没有的废物!我不答应,他就杀了我全家!”
说到“全家”两个字时,她的声音开始颤抖,眼眶瞬间红了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却被她强行忍住——在黑石基地的那段日子,她早就学会了不在敌人面前流泪,可此刻面对林辰坦荡的目光,那些压抑了太久的痛苦,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再也忍不住。
“我父母是普通的幸存者,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,他们只是想在末世里活下去,可张昊为了逼我就范,当着我的面,用重力异能把我父亲的腿压断了!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大,带着滔天的恨意,“我父亲疼得满地打滚,他却笑着说‘只要你点头,我就治好你父亲的腿’。我弟弟才十五岁,他最喜欢的就是用冰块雕小兔子,那天他只是想护在我身前,就被张昊的手下活活打死……”
泪水终于滚落,砸在冰冷的石桌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,又迅速被地热烘得蒸发。赵飞燕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恐惧、委屈和愤怒,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。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,可一提起家人,那些痛苦的记忆还是会像刀子一样,狠狠扎在她的心上,让她痛得无法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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