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没有打断她,只是安静地听着,眼神里没有丝毫不耐烦,只有理解和同情。他知道,赵飞燕压抑得太久了。在这末世里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,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把伤口揭开,把痛苦说出来。他想起自己刚找到父母和妹妹的尸体时,也是这样,抱着冰冷的尸体,哭了整整一夜,直到眼泪流干,才下定决心要活下去,要为他们报仇。
等赵飞燕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,林辰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:“我确实没经历过你所承受的痛苦,但我见过太多和你一样的人——被势力压榨、被亲人背叛、在末世中挣扎求生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墙壁上的防御图上,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点,标注着“冰齿幼狼巢穴”,那是他们第一次获得极光能量线索的地方:“我建立西山地热基地,不是为了争夺势力,也不是为了夺取异能,只是想给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个能好好活下去的地方。你看那些孩子,他们本该在温暖的房间里读书写字,而不是在雪地里捡柴;那些老人,本该安享晚年,而不是担心下一顿有没有饭吃。我想守护的,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。”
“我没有让你立刻相信我。”林辰话锋一转,坦诚得让赵飞燕有些意外。他没有像张昊那样,用美好的承诺来拉拢她,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,“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——一个为家人报仇的机会,一个摆脱过去、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他看着赵飞燕的眼睛,目光锐利却温和,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防备:“你对张昊的怨恨是真实的,对黑石基地的厌恶也是真实的,这就够了。我不需要你现在就把后背交给我,只需要你给我们、也给你自己一个证明的机会:证明这个世界上,还有值得信任的人;证明你不是只能靠仇恨活下去,你还可以拥有新的生活——比如,看着那些孩子雕冰兔子,比如,和大家一起围在篝火旁吃热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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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飞燕愣住了。她没想到林辰会如此直白。在黑石基地,所有人都只会用谎言和利诱来拉拢她,张昊说“跟着我你能拥有一切”,周涛说“归顺基地你能活下去”,可从来没有人像林辰这样,不掩饰自己的目的,却也不强迫她做选择。
他承认自己需要她的雷电异能,需要她对黑石基地的了解,却也愿意给她时间,给她选择的权利。这种坦诚,让她心中那道因背叛而筑起的高墙,又裂开了一道缝隙。她想起刚才在生活区看到的场景,那些幸存者脸上的笑容,孩子们清脆的笑声,都是真实存在的,不是伪装出来的。或许,这里真的和黑石基地不一样?
就在这时,议事厅的门被推开,苏清瑶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。木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——汤里飘着几片嫩绿的野菜,还有几块炖得软烂的冻肉,肉香混合着野菜的清香,顺着热气飘进鼻腔,勾得人肚子一阵咕咕叫;旁边放着两个全麦面包,面包表面还带着烤过的焦香,咬一口能尝到麦麸的颗粒感;最右边是一个小巧的白瓷瓶,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,用炭笔写着“凝肌愈伤膏”,字迹娟秀,正是苏清瑶的手笔,正是林辰说的那瓶。
“先吃点东西吧,肉汤刚炖好,还热着,能暖暖身子。”苏清瑶将木盘轻轻放在赵飞燕面前,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,“这药膏是我和林辰一起熬制的,里面加了炎核碎屑和几种耐寒的草药,比如雪灵芝和冰薄荷,对冻伤和异能反噬造成的暗伤很有效。等会儿你可以先涂在手臂和肩膀的伤口上,晚上我再帮你用治愈异能调理一下经脉,能减轻异能反噬的痛苦。”
赵飞燕看着面前的食物,喉咙微微发紧。她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,之前和周涛激战消耗了大量体力,此刻闻到肉汤的香味,才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,胃里像是有只小手在抓挠。
她抬起头,看着苏清瑶纯净的眼神——那里面没有一丝算计,只有真诚的关切;又看向林辰坦荡的目光——他没有催促,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做决定,甚至还悄悄往旁边退了半步,给她留出更多的空间。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,终于在这温暖的善意中彻底崩塌。
她拿起面包,轻轻咬了一口。温热的面包带着麦香,顺着喉咙滑下,带来久违的踏实感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,砸在木盘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这一次,泪水里不再只有痛苦,还有感动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希望。
她一边哭,一边大口吃着面包,喝着肉汤,像是要把这些天缺失的温暖,都一次性补回来。肉汤的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,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,连带着心底的寒意,都消散了不少。她能感觉到,紧绷的神经在食物的滋养下慢慢放松,连异能核心的滞涩感都减轻了几分。
“我……我想加入你们。”赵飞燕的声音带着哽咽,却异常坚定。她放下手中的汤碗,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眼神里充满了决绝——那是复仇的火焰,也是对新生的渴望,“我想报仇,想毁掉黑石基地,想让张昊为我家人的死付出代价!我愿意听从你的指挥,只要能报仇,我什么都愿意做——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,我都不怕!”
林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,他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赵飞燕的肩膀。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,带着安抚的力量:“欢迎加入炎穹小队。从今天起,这里就是你的家,我们就是你的同伴。你的仇,就是我们的仇。张昊欠下的血债,我们一定会让他加倍偿还。”
苏清瑶也笑了,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布条,帮赵飞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肉汤的油渍:“以后有我们呢,不用再一个人扛着了。晚上我给你找间干净的帐篷,里面有厚被子,是用废弃羽绒服拆了重做的,保证你能睡个安稳觉——再也不用在雪地里缩着,担心被冰僵者或者追兵发现了。”
赵飞燕用力点了点头,泪水再次涌出,可这一次,眼泪里满是感动和希望。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末世中漂泊。她有了可以依靠的同伴,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,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“家”。
议事厅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温暖,地热井的蒸汽声规律作响,像是在为这个新成员的加入奏响乐章。赵飞燕定了定神,擦干眼泪,拿起肉汤喝了一口,稳定了情绪。她知道,现在不是沉浸在感动中的时候——她要尽快把自己知道的黑石基地的情报告诉林辰和苏清瑶,这是她加入炎穹小队的第一步,也是她为复仇付出的第一个行动。
“张昊是黑石基地的实际掌控者,表面上是基地首领,实际上背后有‘北境暖穹’的支持。”赵飞燕放下汤碗,眼神变得严肃起来,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几分,“他的异能等级是C级,操控的是重力异能,能改变一定范围内物体的重力——上次我亲眼看到他用异能把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压成了粉末,石头碎末细得像沙子,威力很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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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顿,想起自己逃出来的惊险经历,补充道:“上次我之所以能从黑石基地逃出来,是因为他当时正在和北境暖穹的人会面,讨论‘极光发生器碎片’的事情,没来得及亲自追我。否则以他的实力,我根本逃不掉——他的重力异能不仅能攻击,还能限制人的行动,只要被他锁定,连异能都很难催动。”
林辰心中一动,北境暖穹这个名字再次出现,而且从赵飞燕的话来看,黑石基地和北境暖穹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深。他之前就怀疑北境暖穹是黑石基地的靠山,现在看来,这个猜测基本可以确定了。
“北境暖穹到底是什么势力?他们和张昊是什么关系?为什么会支持张昊?”林辰追问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。这些信息对后续制定对抗黑石基地的策略至关重要——若是不清楚对方的靠山,很可能会在后续的战斗中吃大亏,甚至可能引来更强大的敌人。
赵飞燕皱了皱眉,显然对北境暖穹也了解不多。她仔细回忆着在黑石基地听到的零星信息,缓缓说道:“我知道的也不多,只听黑石基地的高层私下议论过,北境暖穹是北方最大的势力之一,掌控着好几个大型地热基地和资源点——据说他们还有自己的异能者军队,人数上百,里面甚至有B级异能者,实力很强。”
她端起肉汤喝了一口,润了润干涩的喉咙,继续说道:“张昊能成为黑石基地的首领,就是靠北境暖穹的支持——北境暖穹给了他大量的粮食和武器,还派了几个高阶异能者帮他训练基地的人。我听周涛说过,张昊每年都要向北境暖穹上交一半的资源,用来换取庇护和支持。”
“而且北境暖穹一直在寻找‘极光发生器碎片’,张昊帮他们寻找碎片,以此换取更多的资源和庇护。”赵飞燕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,“我听张昊和北境暖穹的人通话时说过,只要找到足够多的碎片,就能‘重启极光发生器’,到时候‘极寒就能结束’。不过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,张昊那个人,最喜欢吹牛了——他之前还说能让我的异能突破到C级,结果只是想抽取我的异能核心。”
“极光发生器碎片……”林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之前在荒原上,他就从赵飞燕口中听到过这个碎片,现在看来,这个碎片不仅关乎张昊,还和北境暖穹有关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他想起第一卷中冰齿幼狼体内的极光能量,还有之前偶然发现的结晶中的极光能量残留,心中有了一个猜测:这些极光能量,很可能都来自极光发生器碎片。若是能找到碎片,说不定不仅能提升异能实力,还能找到结束极寒末世的方法——这对所有幸存者来说,都是天大的希望。
“你知道极光发生器碎片具体是什么吗?它有什么用?为什么北境暖穹和张昊都这么想要它?”林辰继续追问道,目光紧紧盯着赵飞燕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赵飞燕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几分困惑:“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,只知道那碎片里蕴含着非常浓郁的极光能量,能提升异能者的等级,甚至能让异能者突破现有等级的限制。”
她想起张昊逼婚时说的话,眼神变得冰冷起来:“张昊之所以逼我嫁给她侄子,就是因为我体内的雷电异能对极光能量有特殊的感应——我能感知到碎片的位置,哪怕碎片被埋在地下或者藏在金属后面,我都能感觉到它的能量波动。他想通过控制我,来帮北境暖穹寻找碎片,以此获得更多的支持,巩固他在黑石基地的地位。”
林辰心中了然。原来赵飞燕的雷电异能还有这样的作用,这也难怪张昊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留住她——有了赵飞燕,寻找极光发生器碎片的效率会大大提高。而极光发生器碎片能提升异能等级,甚至突破限制,这对任何一个异能者来说,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——尤其是在这末世里,实力就意味着生存的权利。
他更加确定,这个碎片,很可能是解开极寒末世之谜,甚至是提升异能实力的关键。必须尽快找到碎片,绝不能让它落入黑石基地和北境暖穹手中。
“除了张昊,黑石基地还有哪些核心战力?他们的异能是什么?负责什么事务?”苏清瑶在一旁补充问道,她负责基地的后勤和情报整理,需要了解黑石基地的详细战力情况,以便提前做好应对准备——知己知彼,才能百战不殆。
“张昊手下有三大得力干将,都是D级巅峰的异能者,是黑石基地的核心战力。”赵飞燕回答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——她在黑石基地时,见过这三个人出手,实力都很强,“第一个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周涛,冰霜异能者,负责对外围剿和扩张。他手下有一支三十多人的异能小队,小队成员都是D级异能者,实力不弱——上次有个小型幸存者基地反抗黑石基地,就是周涛带着小队把那个基地夷为平地的,据说那个基地里的人,最后只有两个孩子逃了出来,还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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