界桥南岸的鼓角与疑云,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按在泥沼里,再也翻不起半点浪花。当臧霸营寨中震天的鼓噪和彻夜不熄的篝火,将颜良文丑钉死在营垒之中;当张燕神出鬼没的黑山营如同跗骨之蛆,一次次撕咬着淳于琼焦头烂额的粮道;当王必带走的“蓟城强大”与“界桥主力”的震撼情报,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兖州曹操心中掀起滔天巨浪——幽州这台庞大战争机器最核心的齿轮,已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致命的转向。
蓟城西门,寅时。
朔风如刀,卷着细碎的冰晶,抽打在脸上,冰冷刺骨。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铅灰色,只有城头摇曳的火把,在狂风中挣扎着投下昏黄的光晕,勉强勾勒出城楼下那片令人窒息的钢铁丛林。
没有喧嚣的誓师,没有悲壮的鼓角。只有一片死寂的、压抑到极点的肃杀!
孙逊勒马立于最前,一身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,几乎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双眸子,在昏暗中亮得惊人,如同冰封深渊下燃烧的熔岩。他身后,是幽州之战的精华,是即将刺向辽东心脏的利刃!
左侧,一片移动的钢铁堡垒!呼延灼端坐于他那匹神骏异常的踏雪乌骓马上,玄铁重甲覆盖全身,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虎目。他手中两条水磨八棱钢鞭交叉置于鞍前,乌沉沉,冷森森。在他身后,是三千铁甲连环马!每一骑都包裹在厚重的冷锻札甲之中,人与马皆覆重铠,只留眼孔。战马之间,粗如儿臂的铁链纵横交错,将整个军阵连成一片无法撼动的整体!沉重的马蹄包裹着特制的防滑草垫,踏在冻硬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如闷雷般的“咚咚”声。这支重装铁骑,如同从远古洪荒走出的钢铁巨兽,仅仅是沉默地矗立在那里,散发出的那股碾碎一切的压迫感,便足以让任何轻骑望风披靡!他们是撕裂辽东军阵的破城锤!
右侧,则是另一股截然不同的、如同淬火尖刀般的杀气!武松怀抱双刀,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凶戾的寒光,如同择人而噬的独狼。他身后,是八百陷阵营死士!人人身披双层精铁锁子甲,外罩寒光闪闪的鱼鳞叶甲,手持加厚加重的环首刀或精钢大斧,背负强弓劲弩,腰间挂着数柄锋利的飞斧短刃!他们沉默地伫立,眼神冰冷,呼吸悠长而均匀,如同一块块浸透了鲜血的礁石。经历过居庸关夺门、蓟城巷战、燕山猎狐、易水绝杀的淬炼,这八百人早已脱胎换骨,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!他们是凿穿敌阵、斩将夺旗的尖刀!
其后,是张顺统领的三千“水鬼营”!虽名为水鬼,此刻却皆着利于冰面行动的紧身皮袄,外罩轻便锁甲,背负分水刺、牛耳尖刀,腰间挂着特制的冰爪和凿冰短锤。他们眼神锐利如鹰,动作敏捷如狸猫,是冰河潜行、破袭水门的幽灵!是孙逊手中最诡秘莫测的奇兵!
再后,是杨志率领的五千幽并轻骑!战马精壮,骑士剽悍,皆着轻便皮甲,背负强弓,马侧悬挂长矛弯刀。他们是战场上的游龙,负责穿插分割,追亡逐北!
林冲一身戎装,立于紧闭的城门前,对着孙逊郑重抱拳,声音沉凝如铁:“主公放心东去!蓟城有末将在,万无一失!必保幽州门户,绝不让宵小有机可乘!”
吴用站在林冲身侧,青衫在寒风中飘拂,眼神深邃如夜空:“主公,辽东之事,分化瓦解为上,雷霆一击为辅。公孙度与乌桓,貌合神离,其隙可乘。信中锦囊,已备应对之策,望主公审时度势,临机决断。”他递上一个密封的皮囊。
孙逊接过锦囊,看也未看便揣入怀中。他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坚毅而熟悉的面孔,最后落在林冲和吴用身上,微微颔首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“出发!”
没有多余的言语,孙逊猛地一勒马缰!胯下神骏的照夜玉狮子长嘶一声,人立而起!马蹄重重踏落冰面,发出清脆的裂响!
轰隆隆——!
钢铁的洪流骤然启动!呼延灼的连环马阵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苏醒,沉重的马蹄踏地声汇成一片沉闷的惊雷,碾过冻土,向着东北方向滚滚而去!武松的陷阵营紧随其后,沉默而肃杀,如同跟随着巨兽的致命獠牙!张顺的水鬼营、杨志的轻骑,如同洪流两侧奔腾的激流,迅速融入这无声的死亡进军之中!
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,将蓟城的灯火隔绝。前方,是无垠的、被冰雪覆盖的幽燕大地,是凛冽刺骨的寒风,是深不可测的辽泽沼泽,是凶残贪婪的辽东军和乌桓胡骑!这是一条充满未知与死亡的道路!
孙逊一马当先,冲入茫茫风雪。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灌入肺腑,却让他胸中那股压抑的战意燃烧得更加炽烈!他胸口的玉佩,在离开蓟城的那一刻,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血脉中奔腾的杀伐之气,那指向南方的悸动暂时蛰伏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指向辽东的肃杀之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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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行军!不顾一切的急行军!
目标只有一个:抢在辽东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,如尖刀般刺入辽西走廊,在白狼山隘口扎下钉子,锁死公孙度与乌桓联军的咽喉!
离开蓟城平原,地势陡然变得崎岖。起伏的丘陵被厚厚的积雪覆盖,如同凝固的白色巨浪。官道早已被冰雪掩埋,踪迹难辨。寒风卷起雪沫,如同沙暴般抽打着行军中的每一个人、每一匹马。
“啊!”一声短促的惊呼伴随着战马痛苦的嘶鸣响起。一名杨志麾下的轻骑兵连人带马猛地向前栽倒!覆盖着薄雪的冰面在重压下轰然破裂,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冰窟窿!冰冷的河水瞬间吞噬了战马和骑士的大半身躯!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冲击让那名骑士瞬间失去了知觉!
“停!”杨志厉声高喝,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嘶哑。队伍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。
“是暗河冰窟!该死的!”张顺从队伍中策马奔出,他麾下的水鬼营对这种冰面陷阱最为敏感。几名水鬼营军士迅速下马,腰间系上绳索,如同壁虎般小心翼翼地爬到冰窟边缘,用冰爪固定身体,奋力将冻得半僵的骑士和马匹拖拽上来。那匹战马的一条前腿已经折断,在冰面上痛苦地抽搐。骑士面色青紫,嘴唇乌黑,被迅速裹上厚厚的毛毡抬了下去。
这只是开始。在这片被冰雪主宰的死亡荒原上,大自然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敌人。
“咔嚓!咔嚓!”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不时在队伍两侧响起。看似平坦坚实的雪地,下方可能隐藏着被积雪覆盖的深沟或松软的沼泽冻土。沉重的连环马阵行进时,巨大的重量集中压在某些区域,冰层难以承受,碎裂声如同死神的嘲笑。呼延灼脸色铁青,不得不频繁下令调整队形,放缓速度,派出斥候前导探路。每一次停顿,都意味着宝贵时间的流逝。
严寒是无孔不入的魔鬼。即使裹着厚厚的毛皮和毡毯,刺骨的寒气依旧如同毒蛇般钻进骨髓。士兵们的眉毛、胡须上都挂满了白霜,每一次呼吸都在面前凝成一团浓浓的白雾。手指冻得麻木僵硬,几乎握不住缰绳和武器。脚趾更是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反复穿刺,每一次踏地都是钻心的疼痛。不断有人因为严重的冻伤而被抬上随军的简陋雪橇,他们的哀嚎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。
“稳住!跟上!”武松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陷阵营中响起。他亲自跳下马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队伍最前列探路,沉重的双刀插在背后。他身上的甲胄早已被冰霜覆盖,独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。他粗暴地将几个脚步踉跄、几乎要被冻僵的陷阵死士推搡着前进,用最凶狠的语气吼着最提振士气的话:“都给老子挺住!想想蓟城那些被胡狗烧杀的乡亲!想想渔水河畔胡骑的惨叫!这点风雪算个鸟!走!走到辽东!砍下公孙度的狗头当夜壶!谁他娘的掉队,老子第一个剁了他!”
粗暴,却有效。陷阵营死士们咬紧牙关,眼中凶光闪烁,硬生生将冻得麻木的身体再次驱动起来。
孙逊策马立于一处稍高的雪丘上,看着这支在白色地狱中艰难跋涉的钢铁洪流。呼延灼的连环马阵如同移动的堡垒,在风雪中缓慢而坚定地推进;武松的陷阵营如同沉默的礁石,劈开雪浪;张顺的水鬼营则如同灵活的游鱼,在危险边缘穿梭探路;杨志的轻骑则散开在队伍两翼,警惕地注视着风雪弥漫的远方。
寒风卷起他玄色的大氅,露出里面冰冷的甲胄。他的脸颊被冻得生疼,手指也有些僵硬,但胸中那团火却越烧越旺。玉佩在衣襟下紧贴着肌肤,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提醒着他前路的艰险与肩上的重任。他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,那寒意直冲脑髓,反而让他更加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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