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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第二起与守墓人（第1页）

城北小商品市场的水泥路面被晒得发烫，空气里混着水果摊的甜香、文具店的油墨味和孩子们的喧闹声，挤在狭窄的巷子里，格外燥热。

上午十点，“童趣玩具店”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。5岁的陈浩穿着件黄色短袖T恤，胸前印着的“超人”图案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暗，蓝色牛仔裤的裤脚卷到膝盖，背着个鼓囊囊的蓝色奥特曼书包。他攥着母亲王芳给的5元零钱，踮着脚趴在玩具店的橱窗上，眼睛死死盯着里面那辆红色四驱车——车身亮得能反光，车轮上还缠着银色的贴纸，是他念叨了半个月的款式。

“就在这儿等妈妈，不准乱跑，我进去买盒水彩笔就出来。”王芳揉了揉儿子的头发，又指了指台阶，“累了就坐在这儿，别跟陌生人说话。”

陈浩头也没回，嘴里“嗯”了一声，视线完全没离开橱窗。王芳笑了笑，转身走进玩具店。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玩具，她走到文具区，拿起一盒12色的水彩笔，问老板：“这个多少钱？”

“8块钱，开学季优惠，买两盒送一块橡皮。”老板热情地介绍。

王芳犹豫了一下，想着给儿子的同桌也带一盒，便低头翻找钱包。也就是这短短5分钟，等她拿着两盒水彩笔走到门口时，台阶上的黄色身影却不见了。

“陈浩？陈浩！”王芳心里一紧，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。周围的人闻声看过来，她沿着玩具店门口的路往前走，目光扫过水果摊、小吃车，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。

“大姐，你找孩子啊？”旁边卖水果的刘摊主放下手里的秤，探过头来问。他今年五十岁左右，皮肤黝黑，脸上布满皱纹，在这里摆摊快十年了，对周围的人都很熟。

“是啊，我儿子，就穿黄色超人T恤，刚还在这儿看四驱车，我进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就没了！”王芳的声音开始发颤，手紧紧攥着水彩笔的盒子，指节泛白。

刘摊主皱了皱眉，想了想说：“刚才有个男的，戴个深灰色鸭舌帽，还戴副黑框眼镜，手里拿了辆红色四驱车，蹲在你儿子旁边说话。我以为是你家亲戚，没太在意，后来就看见他俩往西边的巷子走了，那男的好像还开了辆银灰色的面包车。”

王芳的心瞬间沉到谷底。她沿着刘摊主指的方向往西边巷子跑，跑了没几步，突然看到台阶角落的地上，掉着一个奥特曼挂件——是陈浩书包上的，蓝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摔裂了，挂绳被扯断，断口处有一圈明显的齿痕，像是被人用力咬过。

“啊——”王芳双腿一软，瘫坐在台阶上。她颤抖着摸出手机，手指好几次按错了号码，好不容易拨通了110，声音断断续续的，“喂……警察同志……我儿子丢了……在城北小商品市场……你们快来……”

十分钟后，两辆警车呼啸而至。民警迅速封锁了小商品市场的四个出口，同时联系市场保安调取玩具店门口的监控。市场里的人听说有孩子被拐，都围了过来，议论声越来越大。王芳坐在警车里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奥特曼挂件，眼泪不停地掉，嘴里反复念叨：“我就进去5分钟，怎么就没了……都怪我，都怪我……”

监控室里，画面虽然模糊，但关键细节清晰可见。上午10:08，一个戴深灰色鸭舌帽的男子出现在画面右侧，帽檐压得很低，遮住了大半张脸，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，左手拿着一辆红色四驱车模型。他走到陈浩身边，蹲下身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10:10，男子伸手指了指西边的巷子，陈浩站起身，跟着他往巷子口走，男子顺手接过陈浩手里的5元零钱，塞进裤兜。10:12，两人走进巷子，男子回头看了一眼监控，动作很快，却还是能看到他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。10:15，一辆银灰色面包车从巷子里驶出，车牌号被一块黑色防水布遮挡得严严实实，后保险杠左侧有一处明显的凹陷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。

“是他！肯定是‘守墓人’！”负责调取监控的民警激动地说。

中午十一点半，城北派出所的会议室里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会议室是临时腾出的，原本用来堆放杂物，现在清理出一块地方，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，上面堆满了文件、照片和早餐剩下的豆浆杯。墙上贴着一张南州市老城区地图，用红色马克笔圈出两个点——林小满失踪的“槐树巷”和陈浩失踪的“城北小商品市场”，两点之间距离约12公里，中间隔着三条主干道和一片老旧居民区。

张队穿着深蓝色警服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结实的胳膊，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，显然又是一夜没睡。他站在地图前，手里拿着激光笔，红色的光点在两个红点之间来回移动：“两起案子相隔33天，受害者都是5岁左右的儿童，诱拐工具都是孩子喜欢的玩具或贴纸，交通工具都是银灰色面包车——这绝对是同一人作案！现在正式定性为‘连环诱拐杀人案’，成立专案组，我任组长，陆海负责线索整合，小王负责物证核验，老赵配合走访，所有人24小时待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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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海穿着便服，上身是一件浅蓝色的衬衫，领口解开两颗扣子，手里拿着笔记本，手指在纸上快速记录。他站起身，将监控截图投影到幕布上，指着画面里的男子说：“从监控画面看，嫌疑人身高约1米75，中等身材，左手戴一块黑色电子表，手腕处有一道约3厘米的疤痕，应该是旧伤。另外，他走路时左脚略微有些跛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，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后遗症。”

小王戴着眼镜，手里拿着装着奥特曼挂件的证物袋，推了推眼镜说：“陈浩的奥特曼挂件已经送去实验室了，上面提取到少量唾液，正在做DNA比对，预计下午出结果。另外，挂件绳子的齿痕需要送到省厅技术科，判断是否为人类牙齿造成，还有绳子的材质和断裂方式，也需要进一步分析。”

就在这时，张队的手机突然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，按下接听键，还没说话，电话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，音量很大，在场的人都能听到：“老张，现在外面都传疯了，说老城区有拐孩子的恶魔，家长们都不敢让孩子出门了！市领导很重视，给你们7天时间，必须有突破性进展，否则全市加强巡逻，你们也别想休息了！”

张队沉默地听着，手指紧紧攥着手机，指节泛白。挂了电话后，他站在原地，沉默了几秒，然后用力拍了拍桌子，声音坚定：“大家再加把劲，7天内必须找到嫌疑人的线索，不能让更多孩子出事！陆海，你下午带着人去城北小商品市场周边走访，重点找见过嫌疑人的目击者；小王，你盯紧DNA检测结果，一出来立刻汇报；老赵，你负责联系两个受害者的家属，安抚他们的情绪，同时了解有没有遗漏的线索。”

“是！”所有人齐声应道。

陆海坐下后，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，笔尖不小心划破了纸。他皱了皱眉，心里既着急又紧张——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连环案，他害怕自己漏掉任何一个关键细节，更害怕在这7天里，又有孩子遭遇不幸。小王则在一旁整理物证，嘴里念叨着：“我今天就把挂件送到省厅，争取连夜出结果，不能耽误时间。”老赵叹了口气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，“老城区流动人口多，监控又少，走访难度大，但我会尽力，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。”

两天后的早上八点，市局收发室的老张像往常一样整理信件。老张今年60岁，马上就要退休了，每天的工作就是分拣信件，然后送到各个科室。他的手指有些发颤，拿起一个白色牛皮纸信封，看了看上面的地址——没有邮票，也没有寄件人信息，只在正面用报纸剪下来的字拼贴着“南州市公安局专案组收”，胶水是普通的固体胶，有些字的边缘还翘着，像是没粘牢。

“这又是啥？”老张嘀咕了一句，心里觉得奇怪。上次“守墓人”寄来的匿名信，也是这样的牛皮纸信封，用剪下来的字拼贴地址。他不敢耽误，赶紧拿着信封，快步送到专案组办公室。

陆海正在整理走访记录，看到老张手里的信封，心里咯噔一下。他立刻戴上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——里面装着两张纸，第一张是拍立得照片，第二张是A4纸裁剪成的长方形。

他先拿起拍立得照片，照片的光线很暗，画面里的陈浩坐在一张深色布艺沙发上，手里拿着一辆红色四驱车模型，和监控里嫌疑人拿的那辆一模一样。陈浩的表情呆滞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，没有任何神采，身上的黄色T恤有些皱，像是被人揉过。背景里能看到一个木质书架，上面摆着十几盘录像带，标签上隐约能辨认出“龙珠”“美少女战士”的字样。

“太过分了！”陆海忍不住骂了一句。他又拿起那张A4纸，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着：“守墓人：第二个孩子（陈浩）很乖，他喜欢模型，我会好好‘收藏’他的玩具。你们找的‘松花江面包’，后保险杠左边有凹陷，左前门补过淡蓝色油漆——但你们还是找不到我，因为你们不懂‘收藏’的意义。”末尾画着两片简易的槐树叶，旁边写着“2？”。

张队听到声音，走了过来。他接过照片和纸条，仔细看了一遍，然后走到投影仪前，将内容投射到幕布上。“凶手主动提供车辆特征，不是傻，是在挑衅！”张队的声音里带着愤怒，“他知道我们在查车，故意给线索，想看我们找不到人的样子，这种心理太变态了！”

周岚刚从实验室赶来，还穿着白大褂，她看着照片里陈浩的表情，皱起眉头说：“孩子的眼神空洞，没有焦点，可能被注射了镇静剂，或者受到了极大的惊吓，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。背景里的书架和沙发，应该是嫌疑人的住所，木质书架的款式比较老旧，可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产物，布艺沙发的颜色是深灰色，容易藏污纳垢，说明嫌疑人的生活环境可能比较简陋，或者不太注重卫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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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王拿着紫外线灯，对着纸条照射：“还是左手书写，墨水是英雄牌蓝黑墨水，纸张边缘有蜡质涂层，和第一封纸条的材质完全一样。另外，信封上提取到一枚指纹，和第一封匿名信上的指纹部分重合，确认是同一人留下的。”

陆海看着照片里的陈浩，又想起林小满的生日照，心里一阵发紧：“凶手的‘收藏’不仅是受害者的物品，还有受害者本人，他把孩子当成自己的‘藏品’，这种行为太残忍了。”

“现在有了车辆的具体特征，排查范围能缩小很多。”张队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愤怒，“小王，立刻联系车管所，查全市1995-1997年款的松花江微型面包，重点查后保险杠凹陷、左前门补过淡蓝色油漆的车辆，一定要尽快找到！”

“好！我现在就去！”小王拿着纸条，快步走出会议室。

周岚收起照片，对张队说：“我会把照片发给省厅的画像专家，看看能不能通过背景还原嫌疑人住所的特征，另外，照片里的四驱车模型和录像带，也可以排查一下销售渠道，说不定能找到线索。”

9月18日早上九点，陆海带着两名警员，来到了城北小商品市场西侧巷口的“星光影像店”。影像店的店面不大，约15平方米，门口挂着一块红色的招牌，上面写着“出租录像带售卖动漫周边”，字迹有些褪色。店里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录像带，按“动作片”“动画片”“恐怖片”分类摆放，墙角堆着几箱未拆封的动漫贴纸和模型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旧录像带特有的味道。

店主赵老板今年40岁，留着寸头，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，正弯腰给一个学生找《灌篮高手》的录像带。看到陆海等人走进来，他直起身，热情地打招呼：“警察同志，是来查上次孩子失踪的事吗？”

陆海点了点头，拿出根据监控截图和目击者描述绘制的嫌疑人画像，递到赵老板面前：“赵老板，最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来店里租带子或买东西？他戴深灰色鸭舌帽、黑框眼镜，左手戴一块黑色电子表，手腕处有一道疤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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