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攀爬入室。”赵刚在心里做出了初步判断。他探头向下看了看,楼下是松软的泥土地,可能会留下脚印。
“赵队,”社区民警老陈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,他顺着赵刚的目光看去,叹了口气,“这老小区,监控探头少得可怜,基本上就是个摆设。安保也就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保安,十二点一次,凌晨三点一次换班,中间这几个小时,基本上就是空档。”
凌晨两点到三点,正好与法医初步判断的死亡时间吻合。赵刚眼神微沉。凶手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?还是单纯的巧合?
他回到客厅,那位报案的邻居张大妈还在,由一位女警陪着,坐在一张旧沙发上,双手捧着一杯热水,还在微微发抖,脸色苍白。
赵刚走过去,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语气尽量放缓:“张大妈,别紧张,把您看到、听到的,再跟我们详细说一遍就好。”
张大妈抬起头,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:“警察同志,我……我早上起来,想着跟秀兰一起去早市买点菜,敲了半天门没人应。我寻思着她平时起得挺早的啊……然后就闻到,闻到好像有点不对味……”她咽了口唾沫,声音发颤,“我就扒在门缝上往里看,就看到……看到地上那么乱……我吓坏了,赶紧回家叫我儿子打电话报警……”
“那昨晚,您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?”赵刚引导着问。
“声音……”张大妈努力回忆着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“昨晚……睡得迷迷糊糊的,好像……好像是凌晨三点左右吧?我听到一声……像是‘救命’?声音不大,短得很,就一下……我当时心里一咯噔,醒了一下,但外面又没动静了。我这人睡觉轻,有点响动就容易醒,但当时……唉,我还以为是做梦呢,或者是哪家的电视声……这老房子隔音不好……就没在意。现在想想,我真是……我要是当时起来看看就好了……”她说着,声音带上了哭腔,充满了懊悔和后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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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左右的呼救声。这与死亡时间推断高度吻合。赵刚默默记下。那声短暂的“救命”,是死者最后绝望的挣扎,也是这个案件留给世界的第一声、也是最后一声清晰的信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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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八点,郑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。
一夜未眠的疲惫被高度紧张的案情分析驱散。办公室里烟雾缭绕,几个老烟枪的贡献功不可没。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,却驱不散室内凝重的气氛。窗外,城市的地标二七塔在远处矗立,轮廓在有些污染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模糊。墙上老式的圆形钟表,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,发出沉闷而规律的“哒、哒”声,敲在每个人的心弦上。
办公室正中的大白板上,已经贴满了现场拍摄的照片。王秀兰青紫的面部特写、颈部狰狞的扼痕、被翻得凌乱的卧室、阳台栏杆上的攀爬痕迹……每一张都无声地诉说着凌晨时分发生的那场惨剧。而其中几张特写照片被用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:那枚生锈的铜纽扣、在放大镜下显示的指甲缝里的水泥灰和红色颗粒、以及那半根挂在栏杆上的深蓝色棉线。
技术科的小李站在白板前,手里拿着初步的检验报告,向赵刚和几位核心队员汇报。
“法医那边给出了更精确的时间,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,与邻居听到模糊呼救声的时间点吻合。死因是机械性窒息,颈部扼痕符合成年男性手掌力度,但具体的生物检材还需要时间。”小李顿了顿,翻过一页,“重点是这几件物证。”
他指向铜纽扣的特写照片:“这枚纽扣,黄铜材质,双排扣,老款式。我们在背面发现了非常模糊的刻字,经过技术处理,辨认出是‘郑铁配件厂’几个字。根据我们的咨询,这种款式的纽扣,主要用于九十年代左右的一些铁路系统制服或者劳保工装上。”
“郑铁配件厂?”一位队员插话,“那厂子好像早就改制了吧?”
“对,九十年代末就改组了,原来的工装大部分都销毁或流失了。”小李确认道,然后指向水泥灰的照片,“死者指甲缝里的灰色物质,初步检测确认是水泥灰,成分比较常见。但其中混杂的红色颗粒,是一种氧化铁红颜料,通常用于某些特殊标号的水泥制品着色,或者地坪漆的填料。这不常见于普通家庭装修。”
最后,他指向那根棉线:“深蓝色棉线,质地较粗,耐磨,是那种典型的工装裤或者劳保服上常用的面料。”
赵刚坐在椅子上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。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板上的照片和线索图。
“死亡时间正好是小区保安换班的空档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力量,“现场有攀爬痕迹,伪造了抢劫现场。现在,物证指向了一个方向——穿工装,可能接触过带有红色颜料特种水泥,并且与‘郑铁配件厂’有关的人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:“排查死者王秀兰的社会关系。她的亲戚、朋友、以前的同事,所有认识她的人。重点筛选符合以下特征的对象:男性,青壮年,有体力作案;从事建筑、装修、建材运输等相关职业,或者日常穿着深蓝色工装;最重要的是,曾经在郑铁配件厂工作过,或者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取到那个年代的工装纽扣。”
命令清晰地下达,队员们纷纷领命而去,办公室内再次响起忙碌的电话声和键盘敲击声。
赵刚没有动,他依旧看着那枚铜纽扣的特写照片。它在照片上只是一个冰冷的物证,但在赵刚的脑海里,它却仿佛带着凶手的体温和意图。
走访调查的信息初步反馈回来,结果令人沮丧。王秀兰退休后性格愈发孤僻,很少与邻居往来,几乎没有访客。银行账户近几个月没有大额资金进出,经济状况简单。亲戚也大多在外地,联系稀少。那个“抢劫杀人”的动机,随着调查的深入,显得越来越站不住脚,伪装痕迹越来越明显。
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,只剩下赵刚和小李,以及墙上钟表那不紧不慢的“哒哒”声。
赵刚站起身,走到白板前,目光锐利地凝视着那枚铜纽扣。他伸出手指,轻轻点在照片上,仿佛能透过照片触摸到那冰冷而粗糙的质感。
“小李,你觉得……”赵刚的声音低沉,带着深思,“这样一枚纽扣,边缘都磨得这么厉害了,说明它被使用、被摩擦了很久。它会那么轻易地,在一个短暂的搏斗过程中,就恰好掉落在床头柜那么显眼的位置吗?”
小李愣了一下,顺着赵刚的思路想下去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赵刚收回手指,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:“这东西,不像是不小心掉的。它太突兀,太……显眼了。凶手要么是极其大意,留下了决定性的线索……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,“要么,他就是有恃无恐,甚至是故意留下的。”
“故意?”小李倒吸一口凉气,“为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赵刚缓缓摇头,目光从铜纽扣移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“也许是挑衅,也许是误导,也许……这里面有我们还没看懂的、更深的原因。”
“但那水泥灰和棉线,总该是他不小心留下的吧?”小李试图找到突破口。
“也许。但一个会伪造现场、刻意选择保安空档时间作案的凶手,会同时犯下这么多‘不小心’的错误吗?”赵刚反问,语气里没有答案,只有更深的疑虑。
铜纽扣像一枚生锈的鱼钩,牢牢地钩住了案件的起点,也钩住了所有调查者的心。它沉默着,背后似乎连接着一条看不见的线,线的另一端,隐藏在郑州这座庞大城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,隐藏在时间的迷雾之后,隐藏在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、身上可能沾着特殊水泥灰、与“郑铁配件厂”有着某种神秘关联的阴影之中。
凶手是谁?
那枚郑铁配件厂的铜纽扣,为何会出现在死者床头?
水泥灰中的红色颗粒,究竟指向何方?
而最重要的,凶手留下这枚纽扣,究竟是无可奈何的疏忽,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、有恃无恐的表演开端?
凌晨的呼救声早已消散在硝滩后街的薄雾里,但真正的谜题,才刚刚如同蛛网般,缓缓展开它狰狞的脉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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