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冥把黑布扔给她的时候,许嘉竹正靠在断魂崖边喘气。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块布,又抬头看他。
“今晚就去。”玄冥说,“别等你伤好了再去,越疼越得动。”
她没问去哪儿,也没问带什么。她知道任务来了。
果然,玄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展开是相府的布局图。“边防图藏在丞相书房紫檀柜第三层,你要在子时三刻前拿到它。三百名侍卫轮岗,每盏灯下都有暗哨,墙角有机关丝线,踩错一步就会响铃。”
他盯着她:“你要是落地超过三次,我就把你扔回山里喂猴子。”
许嘉竹翻了个白眼:“我刚爬上崖顶,你就让我跳火坑?”
“不是火坑,是考试。”玄冥把图塞进她衣领,“过了,你就是七宫正式暗卫。不过,以后每天加练十圈蒙眼跑墙。”
她咬牙:“你这是报复我摔破你最喜欢的酒葫芦。”
“那是昨天的事。”玄冥拍拍她肩膀,差点把她拍趴下,“现在是你的人生大事。”
她揉着肩,小声嘀咕:“这师父比山里的狼还狠。”
但她还是接了任务。
换上墨绿夜行衣,腰间缠好九节鞭,戴上面具——半面青铜兽纹,遮住鼻梁以上,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角那颗虎牙。她摸了摸眼角的旧疤,那是小时候被猴王抓的,现在早就不痛了。
可每次碰到,她都会想起那个雨夜。
她甩甩头,把杂念赶走。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。
出发前,玄冥递来一个油纸包。“含一片在嘴里,能压住呼吸声。”
她打开一看,是薄荷叶混着某种草药碾碎晒干的粉末。“你哪来的这个?”
“偷的。”他说,“丽嫔专用,据说能让男人神魂颠倒。我拿来给你压味儿。”
许嘉竹冷笑:“那你是不是也偷了不少?”
“当然。”玄冥眨眨眼,“我还顺走了她三盒胭脂,准备过年送人。”
她差点笑出声,赶紧憋住。
夜色已深,月光被云盖住一半。她跃出林子,朝着相府方向奔去。
一开始她还能看清脚下的路,但她很快闭上了眼。
风来了。
空气流动的方向、速度、温度变化,全都变成了脑子里的一张图。左边两尺有块石头凸起,右边一丈屋檐下气流停滞——有人埋伏。前方地面震动轻微,说明巡逻队刚走过不久。
她贴地滑行,像蛇一样无声无息。
第一次避让是在东南角外墙。两名侍卫提灯走过,脚步声由远及近。她提前感知到他们的呼吸节奏,缩进排水渠的阴影里,屏住呼吸。一人停下,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“有东西吗?”另一个问。
“猫吧。”那人说,“刚才好像看见影子。”
“猫能翻这么高的墙?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两人走后,许嘉竹才慢慢爬出来。她摸了摸嘴里的药片,已经化了一半,嘴里凉得发麻。
继续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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