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找来块木头,用小刀慢慢地刻。刻成个小西瓜的样子,圆圆的,带着花纹。刻好了,染上颜色——青皮,黑纹,跟真的一样。宁儿高兴坏了,捧着木西瓜,满园子跑。
清婉看着,眼睛又湿了。可她没哭,只是走过来,轻声说:“父皇手真巧。”
“老了,”萧绝擦擦手,“没什么事,刻着玩。”
其实不是玩。是给孩子们留点东西,留点念想。瓜没长成,可记忆长成了;季节过去了,可温情留下来了。这些,比瓜甜,比什么都甜。
腊八过后,年味就浓了。清婉开始扫尘,把屋里屋外都打扫一遍。安儿和宁儿帮着擦桌子,擦椅子,小手黑乎乎的,小脸花花的,可高兴。
萧绝写春联。红纸铺开,墨磨浓,笔提起...却不知写什么。往年写“国泰民安”,写“风调雨顺”,今年...今年只想写“平安”,写“团圆”。
最后他写了三副。一副贴大门:“春回大地千山秀,日暖神州万木荣。”一副贴堂屋:“忠厚传家久,诗书继世长。”还有一副小的,贴在安儿和宁儿的房门上:“读书趁年少,耕耘待春早。”
安儿认字,念出来了,问:“祖父,耕耘是什么?”
“就是种地,”萧绝说,“春天来了,要耕地,要播种,要劳作。”
“孙儿懂了,”安儿很认真,“孙儿要读书,也要耕耘。”
“好孩子。”
腊月二十,北境终于又来信了。这回不是驿马,还是信鸽——天冷,驿路断了,信鸽飞得艰难,可还是飞到了。鸽子瘦了一大圈,落在窗台上时,几乎站不稳。
萧绝小心地取下竹筒。筒很冰,冻手。打开,纸条上的字有些晕,像是被雪水打湿过。他小心地展开,就着光看。
字很少:“父皇,清婉,孩子们:雪深及腰,一切安好。营房暖,饭食足,勿念。腊八也熬了粥,料不全,可热乎。想你们。附:宁儿的木马修好了吗?”
就这么几句,萧绝看了又看。看到“腊八也熬了粥”,心里一酸——儿子在北境,也记得这个日子,也熬了粥。料不全,是什么料?缺什么?枣?栗?还是...还是家乡的米?
清婉接过信看,看到最后那句“宁儿的木马修好了吗”,眼泪终于掉下来了。宁儿有匹小木马,腿断了,承轩在家时答应给她修,可没来得及修好就走了。这都多久了,儿子还记得。
“修好了,”她对着信说,像对着儿子说,“娘修好了,等你回来看。”
宁儿不知道娘为什么哭,可也凑过来,小声说:“爹爹,宁儿的木马好了,等你回来骑。”
萧绝把信小心地收好,放进那个装信的小匣子里。匣子快满了,都是薄薄的纸条,都是短短的问候,都是沉沉的思念。
他走到窗边,看那只信鸽。鸽子在吃米,吃得急,像是饿坏了。他轻轻摸了摸鸽子的背,羽毛凉凉的。
“辛苦了,”他轻声说,“飞了这么远。”
鸽子咕咕叫了两声,继续吃。
那天晚上,萧绝又梦见园子。梦见春天来了,枯秆底下冒出嫩芽,绿莹莹的;梦见种子发芽了,破土而出,伸着小手;梦见...梦见承轩回来了,站在园子里,笑着问:“父皇,今年种什么?”
他醒了,眼角湿的。
窗外,天还黑着。可他听见了——听见风声里,有了那么一丝丝的、不易察觉的暖意。很轻,很淡,可确实有了。
是春风吗?不,还早。是春信——春天来的信,先到了。
他起身,披衣,走到窗边。推开窗,冷风灌进来,可他不觉得冷。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空气里有冻土的味道,有枯草的味道,还有...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春天的、清新的味道。
他站了很久,直到天边泛白。
然后转身,走到书架前,打开那个装种子的小木箱。种子们静静地躺着,在做着关于春天的梦。
他拿起一袋白菜种子,贴在耳边听。种子沙沙地响,像在说:快了,快了,春天快了。
他笑了。
是啊,快了。
腊月将尽,春天就不远了。
而远行的人,也终将归来。
就像这园子,枯了又荣,谢了又开。
就像这种子,睡了又醒,死了又生。
生命循环,希望永在。
他合上木箱,走回床边。
窗外,第一缕晨光照进来了。
照在园子的枯秆上,照在墙角那堆腐土上,照在...照在即将醒来的大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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