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我很久,然后,非常缓慢地,抬起手,摸向自己头顶那片红色的区域。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些“红发”时,动作轻柔得近乎抚摸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没有痛苦,也没有困惑。
然后,他放下了手,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,那眼神依旧陌生,但之前的暴戾消失了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。
“你看错了。”他淡淡地说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累了就早点休息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我,转身,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走回了卧室,甚至还轻轻带上了门。
我瘫坐在地上,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。刚才那一瞬间的对峙,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。他没有承认,但也没有否认。他那诡异的平静,比之前的暴怒更让我胆寒。那是一种……被戳穿后也毫不在意的、有恃无恐的平静。
那晚之后,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死寂。
姚明不再试图跟我交流,也不再有任何亲密的举动。我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,严格遵守着某种无形的界限。他依旧顶着那片刺眼的红色,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无声地宣告着他的异常。
我放弃了探究,放弃了求助。我知道,无论他是什么,我都无力反抗。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,活下去。
我开始偷偷收拾一些必要的证件和少量现金,藏在一个随身的小包里。我计划着,找一个他上班的时间,彻底消失。
机会在一个周三的上午来临。姚明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。我在窗口确认他的车开远后,立刻冲回房间,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,冲向门口。
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,身后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。
咔哒。
门开了。
姚明站在门口,面无表情地看着我,看着我肩上的背包。他用非人的速度折返回来了……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血液瞬间冰凉。
他一步步走进来,反手关上门,锁舌扣上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绝望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朝我走过来,眼神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,而那片红色,在今天阴天的光线下,呈现出一种暗沉的、淤血般的色泽。
我一步步后退,退到了客厅中央,无处可逃。
他停在我面前,距离很近,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冰冷的、不属于活人的气息。他抬起手,不是朝我,而是伸向自己的头顶。
然后,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——或许是极致的恐惧催生了极致的疯狂,我猛地伸出手,用尽全身力气,抓向了他头顶那片红色的区域!
我的指尖触碰到了。
那不是头发的触感。湿滑,冰冷,黏腻,像摸到了一团活着的、蠕动的软体动物,又像是凝固了一半的胶状血液。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触感顺着我的指尖瞬间窜遍全身。
几乎在我碰到那红色的同时,姚明,或者说那东西,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凄厉的嘶鸣!它猛地向后仰去,双手抱住头部,身体剧烈地抽搐、扭曲,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它的皮肤下面,好像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窜动,五官也开始不自然地移位,整个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。它头顶的那片红色,像烧开的沥青一样剧烈地翻滚、冒泡,颜色变得更加深暗,几乎发黑。
我吓傻了,僵在原地,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。
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几秒,然后,一切突然停止了。
它停止了抽搐,缓缓地站直了身体。它的脸恢复了姚明的样子,但更加苍白,毫无生气,像一张人皮面具。它头顶的红色不再鲜艳,变成了一种干涸的、死寂的暗红色,像是陈旧的血痂。
它没有再看我,也没有任何表示,只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,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,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
门没有关,外面楼道的光照了进来。
我瘫软在地,过了很久才找回力气。我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,向外望去。楼道里空无一人。
我颤抖着锁上门,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。我知道,它走了。那个顶着姚明皮囊的、头顶红色的东西,离开了。
姚明再也没有回来。
我报警说他失踪了。警察来调查过,没有发现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,也没有找到姚明的任何踪迹,就像他人间蒸发了一样。没有人相信我的话,他们只当是夫妻吵架,丈夫负气离家出走。
后来我搬离了那个地方,换了工作,换了城市,试图忘记一切。但那个湿滑冰冷的触感,那声尖锐的嘶鸣,和那片流动的红色,成了我永久的梦魇。
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,从哪里来,为什么找上姚明,又去了哪里。这些疑问可能永远没有答案。
我只知道,在这座庞大都市无数不为人知的角落,流传的怪谈里,悄悄多了一个关于“红头鬼”的传说。它或许就藏在某个你熟悉的、疲惫归家的身影之后,顶着一片鲜艳的、流动的红色,悄无声息地,窥探着下一个目标。
而下一个,会是谁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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