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迎回来。
现在轮到你去我床底了。
去……床底……
我的目光,不受控制地转向卧室的方向。
卧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没有开灯,昏暗一片。我新买的、还没铺上床单的床垫,直接放在床板上,在门缝透进的微光里,显出模糊的轮廓。床板离地不高,下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像一个等待吞噬什么的洞口。
那下面有什么?
在昆明,在我睡了三年、承载了无数欢笑和泪水的床底下,有一具和我一样的尸体,戴着和我一样的红绳。她在那儿躺了多久?是我搬进去之前?还是……在我住着的每一天夜里,她就安静地躺在离我不到一尺之隔的木板下面,无声地陪伴着我,等待着我“回来”?
那个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什么?我背上趴着的“东西”……就是她吗?她一直……跟着我?从昆明,到火车上,再到这个我以为是新起点的陌生城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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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昆明的红雨,是告别,还是……迎接?
浑身冰冷,但我却感觉不到冷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空洞。心脏在胸腔里微弱地跳动,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。我该做什么?尖叫?逃跑?报警?告诉警察,我在昆明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具和我一样的尸体,而她现在可能在找我,要我去她的床底?
老李……老李怎么样了?电话最后他那声短促的惊叫……他看到了什么?那个“尸体”……动了吗?
我不敢想。
我的脚像钉在了地板上,挪不动分毫。眼睛却死死盯着卧室门缝下那片黑暗。那片黑暗似乎活了过来,在缓缓蠕动,延伸,像有生命的墨汁,从门缝下流淌出来,漫过客厅老旧的地砖,朝着我的脚边蔓延过来。
不……不是蔓延。是我在后退。我的身体在颤抖,不受控制地往后瑟缩,脊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。退无可退。
窗外的天色,不知何时,又阴郁了几分。云层低低压下来,染着一种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调。没有雨,但那红晕弥漫在空气里,给窗外单调的楼房轮廓镶上了一圈毛茸茸的、不祥的血边。
又要下雨了吗?
红色的雨。
我缓缓地,顺着墙壁滑坐下去,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手臂碰到旁边还没来得及拆封的纸箱,发出空洞的响声。我的行李箱就立在门边,像个沉默的、充满讽刺的墓碑,记录着我徒劳的逃离。
我从一个伤心的城市逃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,我以为把过去关在了身后。然而却要面对恐怖的东西。它趴在我的背上,藏在我的床底,系在我的手腕,流淌在我的命运里。它等我打开一扇新的门,然后,用最平静也最恐怖的声音,对我说:
欢迎回来。
现在,轮到你了。
轮到我去哪里?
她的床底。
在哪里?
在这里吗?在这间新租的、充满陌生气息的屋子里,在这张崭新的、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体温的床铺下面?
还是……在每一个我将要躺下安睡的地方,那床板之下的黑暗,都将成为我的归处?
我抬起手,看着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。它那么旧,那么脆弱,仿佛一扯就断。可它拴着的,是什么?是某年某月某日一份天真幼稚的祈愿,还是一个早已写好的、关于替换与轮回的诅咒?
记忆的碎片在冰冷的脑海里翻腾,混乱,无法拼凑。只留下无尽的疲惫,像这窗外弥漫的暗红天光,沉重地压下来,压垮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。
我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的墙,面对着卧室虚掩的门,和门后那张床,以及床下深不可测的黑暗。
伤心早抛到九霄云外,也不再害怕了,或者说,恐惧已经满溢,变成了别的东西。一种深沉的、了无生气的颓然。离开昆明时的心如死灰,此刻成了真正的死寂。
逃不掉的。
有些东西,比如伤心,比如记忆,比如注定好的结局,即使你换一座城市,也是甩不脱的。
我慢慢蜷起身体,把脸埋进膝盖。
客厅里没有开灯,光线越来越暗。窗外,暗红色的天光终于支撑不住,凝结成细密的雨丝,飘落下来。
啪嗒。
一滴红色的雨点,敲在玻璃窗上,缓缓滑落,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,像血泪。
啪嗒。啪嗒。
下雨了。
红色的雨,还是追来了。
我坐在这一片渐浓的、熟悉又陌生的暗红与寂静里,听着那细微的雨声,等待着。
等待着黑暗从卧室的门缝里流淌到我脚下。
等待着床板之下,那声属于我的——
欢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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