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第三种情绪拖入更深的自我厌弃时,一个极其荒谬,却又仿佛拨云见日的念头,像一道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——
他潜意识里如此抗拒康复,如此允许自己虚弱地龟缩在高途身边,是不是……正是因为恐惧?
恐惧一旦他恢复那足以大杀四方的力量,这些被压抑的,嫉妒、愤怒与破坏欲,会如同脱缰的猛兽,再也无法控制?
恐惧他会真的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——用信息素碾压盛少游的张扬,用手段摧毁沈文琅的从容,用绝对力量离间郑与山的羁绊……直到将所有“竞争者”清理出局,将高途牢牢禁锢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。
而那样得到的高途,还是他最初心动时的那个高途吗?还是那个会给他善意,对他微笑,甚至想保护他的高途吗?是因为他的道歉而心软,会在他虚弱时默默给予支撑的高途吗?
不。
不是了。
他知道,那样只会将高途推得更远,甚至是仇恨的深渊。
他花咏,骄傲如斯,养晦也好,算计也好,伪装也好,怎能容忍自己沦为一个被原始占有欲和嫉妒心支配的怪物?怎能容忍自己因为爱而变得如此不堪或丑陋?
可如果是依靠真的虚弱来伪装无害,才能小心翼翼地待在这人身边,难道这,不同样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吗?
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,混合着强烈的耻辱感,兜头浇下。
瞬间浇熄了那些翻腾的负面情绪,也让花咏混乱的信息素波动为之一滞。
监测仪的提示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。
“很好。”江临的声音传来,“第一次尝试,坚持了七分四十秒。最后阶段的波动控制得很及时。”
花咏没有立刻睁眼。
他躺在那里,胸膛微微起伏,任由冰凉的耻辱感和重新燃起的骄傲在体内激烈交锋,变得灼热。
是的,骄傲。
他差点忘了,自己骨子里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。
他可以算计,可以伪装,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,但他绝不能容忍自己——尤其是因为爱这件本来应该美好而充满力量的事情——而变得软弱、逃避、甚至需要以病弱为铠甲,去无意识地博取一点可怜如施舍般的靠近机会。
这太可笑了。
也太可悲了。
虚弱不是他的保护色,而是他需要战胜的敌人,是需要挣脱的枷锁。
他想要站在高途身边,不是以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伤患身份,而是以一个完整强大的,足以与沈文琅、郑与山、盛少游他们平等抗衡,甚至……最终胜出的追求者身份。
他要用自己的魅力、自己的手段、自己的真心去得到高途,而不是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来换取同情和心软。
沈文琅说的对,自己是一个强者,不是一个可怜虫。
“闭上眼睛休息十分钟,然后可以结束今天的练习。”
江临宣布。
花咏缓缓睁开了眼睛,很快,看到了安静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高途。
高途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清澈,带着关切。或许还有疑惑,但他什么也没问,只是那样可靠地存在着。
就是这样的目光,开始让花咏想去探究,后来让他心慌,再后来让他心动,再再后来,让他自惭形秽,也让他欲罢不能。
花咏的心,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内心风暴后,奇异地平静下来。
那些翻腾的嫉妒、愤怒、破坏欲,并未消失,但他不再恐惧它们。
他看到了它们,承认了它们,也明白了它们与自己的力量一样,是需要被掌控、被疏导,而非被压抑或放纵的一部分。
他不能任由自己颓丧下去,不是为了尽快恢复力量去剿灭谁,而是让高途,真的看到那个骄傲的、完整的自己。
或者,只有那样,他才有资格,真正地去争取他想要的人和想要的未来。
花咏想对高途说点什么,比如感谢他的陪练,可他没说出口。
高途却似乎接收到了这细微的信号,他什么也没说,站起身,伸出手,扶起了花咏。
对高途而言,或许这只是寻常陪练里的第一场。
但对花咏而言,这七分四十秒,是一场无声却至关重要的战役。他窥见了自己内心最黑暗的角落,也于废墟之中,重新拾起了那面名为骄傲的旗帜。
路还很长,治疗也远未结束,但花咏看见了方向。
不是龟缩,而是重生。
他要高途那束清澈的目光,最终映照出的,是一个完整而值得被爱的倒影,那个身影,是来自花咏的,堂堂正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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