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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7章 回响幻象与摆渡之影（第1页）

左边岔路，与其说是通道，不如说是一条正在缓慢崩塌的能量裂隙。

岩壁（如果还能称之为岩壁）不再是淡金色的琉璃材料，而是变成了暗沉、布满龟裂的焦黑色，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急速冻结。裂痕中不断渗出污浊的、带着冰晶的黑色雾气，与残存的、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光点互相侵蚀，发出滋滋的声响。

空间褶皱更加密集，如同被揉皱后又勉强拉开的纸张，行走其间，身体时刻承受着被无形力量挤压、拉伸的错位感，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。更可怕的是，这里的历史回响幻象，不再是零散的片段，而是近乎连续的、充满绝望与毁灭的“走马灯”！

叶凡被铁砧半搀扶着，艰难前行。他的意识几乎被内外交困的痛苦淹没：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隐伤；神魂虽然被火种稳固着没有崩溃，却像布满了裂纹的冰面，脆弱不堪；而外界，无穷无尽的幻象正疯狂冲击着他的感官。

他“看到”：

·一群年轻的净庭守卫者，脸上还带着稚嫩，却在污浊洪流面前，义无反顾地结成人墙，用身体和最后的契约灵光抵挡冲击，一个接一个地被染黑、冻结、粉碎，化作尘埃……*

·一名女性守卫者，抱着重伤的同伴后退，却被从背后射来的、本该属于友军的净化之箭穿透胸膛，她回头，眼中是不解与深深的悲凉，嘴唇翕动，无声地质问着什么，随即被污浊吞没……*

·启动“沉渊”协议的那位指挥官，在按下控制节点的最后一刻，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，与正在幻象中“目睹”这一切的叶凡有了刹那的交汇。那眼神中，没有恐惧，只有无尽的疲惫、决绝，以及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复杂，仿佛在传递着超越言语的警告。*

这些幻象并非无害。强烈的情绪残留——绝望、愤怒、不解、悲壮——如同实质的潮水，不断冲击着小队成员的心神。铁砧喘着粗气，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狰狞，显然也在与幻象抗争。藤女脸色惨白，紧闭双眼，仅靠感知跟随，但身体却在不住颤抖。影绰的身影在阴影中时隐时现，极不稳定。就连意志最坚定的灰隼，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，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。

他们不仅要对抗物理环境的恶劣，更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、凶险的精神防御战。

“保持清醒！都是过去！是回响！不要被拖进去！”灰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，夹杂在幻象的轰鸣与现实的崩塌声中，如同风中残烛。

叶凡咬破舌尖，剧痛带来一丝清明。他竭力运转心灯之火，那融合了古战场守护执念的火焰，此刻成了对抗负面情绪回响的最重要屏障。火焰微弱地摇曳，却散发出一股坚韧不屈的意念，如同黑暗中的灯塔，不仅护持着他自己，也隐隐影响着身边最近的铁砧和藤女，让他们眼中的迷茫稍减。

“快看……前面……”影绰的声音虚弱地从前方阴影中传来，带着一丝惊疑。

众人强打精神望去。

只见前方崩塌扭曲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，隐约透出些许不同色调的微光。而在靠近尽头的左侧焦黑岩壁上，出现了一些……人为的刻痕。

不是古净庭那种规整优美的符文，而是仓促、凌厉、甚至有些潦草的刻画，用的似乎是某种尖锐之物，直接刻在已被污染侵蚀的岩壁上。刻痕很深，边缘泛着淡淡的、几乎被污秽掩盖的银白色微光——那是与叶凡手中往生客栈高阶客卿令牌同源的气息！

“是‘摆舟’留下的？”灰隼精神一振，加快脚步。

靠近岩壁，只见上面刻着几行极其简短、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字句，用的是古老的通用神文，但夹杂着一些客栈内部使用的密语符号：

“渊底之眼……非眼……是门……亦是牢……”

“契约……已被反转……小心……承诺……”

“摆渡人……无舟可渡……我即陷阱……影随我行……”

“勿信……净庭……残响……”

刻痕到此戛然而止，最后一个字符甚至没有刻完，留下一个尖锐的拖痕，仿佛刻画者在此遭受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或干扰。

这些字句破碎而惊悚，信息量却大得惊人！

“渊底之眼是门，也是牢笼？”叶凡低声重复，结合之前记忆碎片中关于“渊眼哨站”监控“回响核心”的信息，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——莫非净庭当年封印的，不仅仅是外来的污染，也包括了某种……源自内部、或者与契约本身相关的可怕存在或秘密？而“渊底之眼”就是通往那个秘密的“门”，同时也是囚禁它的“牢”？

“契约反转……小心承诺……”灰隼脸色无比凝重，“这印证了你之前的发现，契约之力可能被‘蚀’或者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污染、扭曲了本质。那么，所有基于契约建立的信任、协议、甚至能力，都可能存在致命陷阱！”

“摆渡人无舟可渡……我即陷阱……影随我行……”藤女念着这句，感到一阵寒意，“‘摆舟’前辈是在暗示，他自己可能已经……成为了‘契约陷阱’的一部分？或者他的存在本身，就是一个引诱他人踏入陷阱的‘诱饵’？‘影随我行’……难道是指有东西在模仿他，或者追踪他留下的痕迹？”

“勿信净庭残响……”铁砧挠头，“连自己人留下的回响都不能信？那我们刚才看到的……”

叶凡沉默。结合记忆碎片中“沉渊”协议启动时，那位指挥官最后复杂的眼神，以及刻痕中“契约反转”的警告，他忽然想到一种更恐怖的可能性：当年净庭的崩溃，背叛可能不是简单的阵营倒戈，而是某种更根本的、规则层面的“污染”或“篡改”，导致部分契约、部分守护的誓言、甚至部分守卫者最后的执念，都在不知不觉中变质了！它们看起来还是原本的样子，但其内核可能早已扭曲，充满了陷阱！
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么他们从古战场回响中获得的“守护执念”，甚至是青铜手镯的召唤，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风险！尤其是他自身伤势与“蚀”的那一丝隐晦关联……

这个念头让叶凡不寒而栗。

“无论如何，这是‘摆舟’留下的警示，无比重要。”灰隼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“至少证明我们方向没错，他确实深入过这里，并且遭遇了极其危险的状况。我们必须更加警惕，对任何与契约、承诺、净庭相关的事物，保持审视。”

他看向通道尽头那不同色调的微光：“前面似乎有出口，而且环境相对稳定。我们先离开这条该死的崩塌通道，找个地方喘口气，再决定下一步。”

众人点头，将岩壁上的刻痕牢牢记住，然后相互搀扶着，向着微光处艰难挪去。

随着靠近，空间褶皱逐渐减少，崩塌的迹象也减轻了。通道尽头，是一个不规则的裂口，外面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，有微弱但稳定的光源。

当小队最后一人——灰隼——踏出裂口，离开那条充满痛苦回响的崩塌密道时，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
然而，没等他们看清新环境的具体样貌，叶凡左手手腕上的青铜手镯，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、强烈而清晰的悸动！那悸动并非指向一个方向，而是两个！

一个方向，来自他们左前方远处，波动强烈、炽热，带着一种原始的吸引力，但也隐隐透出混乱与危险的气息。

另一个方向，则在更深的右下方，波动相对微弱、但更加纯净、稳定，仿佛沉眠的明珠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契约韵律。

两块“墟钥核心碎片”？而且特质截然不同？

叶凡的心猛地提了起来。选择，就在眼前。而他们身后崩塌密道深处，那被惊扰的、更强大的存在，其冰冷的注视感，似乎并未远离，反而……更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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