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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9章 抉择时刻与骤变前兆（第1页）

断桥区的沉寂被小心翼翼的探索打破。

小队循着青铜手镯对纯净碎片的微弱感应，在错综复杂的破碎平台与断裂桥梁间艰难向下移动。路径比预想的更加难寻。许多看似可以通行的石梁，走近才发现早已从内部风化，一触即溃；某些残存的建筑结构内，残留着未完全消散的防御符文或污染陷阱，需要耗费精力侦测和规避。

空气中混杂的力场残留，使得感知受到严重干扰。叶凡不得不频繁调动心灯之火，增强对契约波动的敏感度，才能勉强在混沌中辨明方向。感应中的纯净碎片，如同黑暗大洋深处的一盏孤灯，稳定却遥远。

“这边走，绕过那片被‘冻蚀’彻底覆盖的区域。”叶凡指着左前方一处泛着幽蓝冰霜、连岩石都仿佛被冻结碎裂的平台。那里的寂静挽歌气息浓烈得几乎形成实质的阻隔，强行穿越风险极大。

灰隼点头，率先转向另一条看似更迂回、但残留着些许淡金色灵光碎屑的小径。铁砧举盾在前，警惕着可能从阴影或断桥下方袭来的危险。藤女和影绰一左一右，关注着两侧和后方。

行进了约半个时辰，他们在一处相对宽阔、由三座断裂石桥交汇形成的“三角平台”上，发现了新的激烈战斗痕迹。

平台中央，一个原本可能用于净化或稳固的小型阵法基座被彻底摧毁，淡金色的符文石四分五裂，断面光滑如镜——这是典型的“影鸦”高精度信息湮灭武器的特征。围绕基座，地面和残存的栏杆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、冰晶穿刺的孔洞以及污秽的血肉碎屑。几具扭曲的、覆盖着冰晶与黑色粘液的渊底生物残骸散落一旁，从形态看，比之前在密道遭遇的混合傀儡更接近原生怪物，但同样被寂静挽歌的力量严重侵蚀。

“战斗很新，不超过两天。”影绰蹲在一处信息湮灭痕迹旁，用手指轻触边缘尚存的微弱能量辐射，“影鸦在这里与受寂静挽歌驱使的渊底生物发生了冲突。看痕迹，影鸦小队至少有一人受了不轻的伤，留下了带特殊加密信息的血迹残留，已被同伴紧急处理过，但还有微量气息。”

“这里也有教团仪式的残留。”藤女指着平台边缘几处用污血刻画、尚未完全失效的扭曲符号，“他们在……尝试召唤或引导什么？符号指向深渊下方，与‘穿墙仪式’的印记有部分相似，但更侧重于‘接引’和‘定位’。”

灰隼皱眉：“影鸦和教团在这里先后出现，目标可能都与下方的碎片或‘渊底之眼’有关。但他们似乎并非合作，甚至可能因为争夺什么而间接交手过。”

叶凡的目光则被平台另一侧，一块斜插在地面的巨大碎石所吸引。碎石背面，靠近与岩壁的夹角处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、用客栈密语刻画的标记。

标记很简单：一个抽象的船锚符号，锚尖指向斜下方，旁边有一个代表“危险但可行”的客栈内部警示纹。

“是‘摆舟’的标记！”叶凡低声道，取出怀中的高阶客卿令牌。令牌靠近标记时，微微发热，发出极淡的共鸣荧光，确认了标记的真实性。“他在这里留下了路径指引，锚尖方向……与我们感应的纯净碎片方向，存在大约三十度的偏差。”

偏差？叶凡心中一动，再次凝神感应手镯传来的波动。纯净碎片的召唤来自正下方偏右，而“摆舟”标记指向斜下方偏左。难道有两条路？还是说……“摆舟”标记的路径，是避开某些隐藏危险、相对更安全的通道？

他尝试将心神更深入地与青铜手镯连接，同时引动一丝心灯之火，仔细分辨那纯净波动传来的“质感”。

渐渐地，他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差异。

来自正下方偏右的波动，纯净、稳定，但似乎……过于“均匀”了？就像经过精心过滤和提纯的单一频率，完美无瑕，却缺少了天然造物应有的、细微的“杂音”和层次感。

而当他将注意力投向“摆舟”标记的方向时，虽然那个方向的直接波动感应很微弱，但青铜手镯深处，却传来一种更加隐晦的、带着些许“共鸣期待”的悸动，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，能与手镯已吸收的部分碎片或烙印本质产生更深的联系。

“有问题。”叶凡沉声道，“正下方的纯净波动，感觉……太完美了。完美得有些不真实。‘摆舟’前辈标记的路径虽然不直接指向最强的波动点，但可能更接近碎片真正的‘源头’或者‘核心关联点’。而且，我的青铜手镯对那个方向有特殊的共鸣反应。”

灰隼立刻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：“陷阱？那块‘纯净’碎片是诱饵？”

“不确定，但风险大增。”叶凡脸色凝重，“‘摆舟’警告过契约可能反转。如果连碎片本身散发的波动都可以被伪造或‘净化’成完美的诱饵……那么直接前往最强波动点，很可能落入圈套。而‘摆舟’标记的路径，或许是他经过试探后，找到的相对真实的切入点。”

这无疑让抉择更加艰难。是相信看似最明显、最强烈的感应，还是相信“摆舟”冒着风险留下的、指向不明却可能更真实的标记？

“队长！快看这个！”铁砧的声音从平台另一头传来，他正用盾牌边缘小心地拨开一堆碎石。

众人赶过去，只见碎石下压着一小片残破的、非布非皮的黑色织物碎片，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个模糊的、渡鸦侧影的徽记——影鸦组织的标志。而在织物旁边，还有一小块被踩碎了一半的、暗红色的骨质薄片，上面刻着的，正是之前见过的“穿墙仪式”核心献祭印记！

“影鸦成员的衣物碎片，和教团的仪式印记碎片……紧挨在一起？”藤女惊讶道，“看起来不像是战斗掉落，更像是……短暂接触或交换时遗落的？”

这个发现让气氛瞬间凝固。影鸦和教团，这两个看似目标不同、行事风格迥异的组织，难道在某种层面上，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接触或默契？还是说，这仅仅是巧合？

“事情越来越复杂了。”灰隼深吸一口气，看向叶凡，“两个选择，风险都极大。但我们时间可能不多了。”
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，就在此时——

灰隼怀中那枚用于接收外围情报的特定频率通讯符，之前只是微弱震动了一下，此刻却突然剧烈地、持续地发热起来！一阵极其强烈、但被严重干扰、断断续续的灵讯波动，强行穿透了“回响之渊”层层叠叠的规则阻隔和污染干扰，传入了灰隼的识海！

讯息支离破碎，夹杂着刺耳的杂音和焦急的情绪：

“……支队……急报……‘蚀渊之井’……献祭波动……急剧攀升……检测到……大规模生命反应……消失……核心封印……共振异常……教团可能……即将完成……关键步骤……重复……关键步骤……”

“……‘沉眠王座’外围……观测到……未知高维扰动……疑似……接引通道……构建中……”

“……警告……时间……极度紧迫……建议……所有小队……优先……破坏仪式……或……立即……撤离……”

讯息到此戛然而止，通讯符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，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，仿佛无法承受刚才那超负荷的信息传递。

灰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
“是第七情报支队的最高优先级紧急传讯！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‘穿墙仪式’……进入最后阶段了！教团可能马上就要接引那个‘圣骸’主碎片！沉眠王座的封印……快顶不住了！”

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。

最坏的情况，正在以超出预期的速度发生。他们原本计划获取碎片、恢复实力、再图破坏仪式的节奏，被彻底打乱。

现在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珍贵。是冒险尝试获取可能增强实力的碎片（即便可能是陷阱），还是立刻放弃探索，不顾一切地试图前往“蚀渊之井”方向阻止仪式？亦或是……还有第三条路？

叶凡猛地抬头，目光死死盯向“摆舟”标记指引的斜下方，又看向那传来“完美”波动的正下方深渊。

“没时间犹豫了。”叶凡的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，“去‘摆舟’标记的方向！如果那里真的有与手镯深层关联的东西，或许能让我们获得意想不到的助力或信息，哪怕风险再大，也值得一搏！直接去‘蚀渊之井’，以我们现在的状态，根本是送死！获取碎片，提升实力，哪怕只是一线希望，也比直接赴死强！”

他看向灰隼：“队长，赌一把！”

灰隼看着队员们疲惫但坚定的眼神，又感受着通讯符残留的灼热和那迫在眉睫的毁灭预警，重重地、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两个字：

“出发！”

小队不再迟疑，立刻转向，沿着“摆舟”标记的锚尖方向，冲入一条更加狭窄、幽深、仿佛通往地心深处的岩缝通道。

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，三角平台边缘的阴影中，一丝微不可察的、带着满意意味的冰冷涟漪，悄然荡开，随即隐没。

深渊更深处，那“完美”的纯净波动，依旧在稳定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，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下一个猎物。

而遥远的上方，沉眠王座的方向，一股令人心悸的、仿佛整个世界根基都在动摇的恐怖悸动，正在缓缓积蓄、攀升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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