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晋京城发生叛乱前,宁青泽就将梅家里里外外查透,他是知晓武将世家的二公子不会功夫的,即便上过前线也不曾参与过杀敌,朱妤这话一挑,明摆着就是寻衅,但他不出言阻止,能看敌人出丑也是种趣味。
陈雲目光一转,“侯爷都这般说了,公主还是换个人选吧。”
“那就梅家的护卫吧,北都侯莫不是连个护卫也不带?”朱妤抱胳膊旋身,回头傲慢地睨着角落。
梅鹤卿晓得冲他来的便躲不过,算是同意了,“护卫风荷在宫门处候着。”
“那就叫他过来。”
风荷每回护送主子入宫都是待在宫门口等,未曾进过皇城,忽然有宫中甲兵寻来,他险些以为是主子出事。
甲兵送他到殿,他捏了捏拳,在众目睽睽下径直步近高台上的皇帝,目不斜视的,连瞧也不敢瞧主子坐在何处。
“草民风荷叩见万岁爷。”他曲膝双腿跪下,朝地面磕头。
陈雲只稍稍打量穿劲衣的身段,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说:“起来罢,武朝的三公主要同你家侯爷比试,可惜他并不习武,你就替替你侯爷。”
风荷拱手,现下知道是比武,但心里还是有些慌,“遵旨。”
“比武讲的是点到为止,可别伤到公主。”
陈雲提一句,不等风荷开口,朱妤便要强地站起身,“万岁爷是在偷偷叫他让阿妤呢?比武就比武,束手束脚的怎么比?”
皇帝笑,“行,那就开始罢。”
俩人站到殿中央,用的是殿前甲兵的刀。朱妤率先出招,仗着公主身份招招逼人,风荷即便没有皇帝的提醒也会有所收敛,他要得罪了这群武朝来的,怕是牵连到主子。对方的刀鸣不断在耳畔叫嚣,风荷适宜的身体闪躲,以刀格挡,刮擦声惊得临近的官员发憷。
来回几招朱妤便晓得自己武功在那护卫之下,可嘴上还硬喊着,“就懂得躲,你们梅家有本事就三招内打掉我的刀!”
风荷本还目露难色,这比武比得憋屈,一听竟搬出梅家,他怎能叫国公府丢脸。
朱妤长刀直刺,风荷依旧侧身闪开,刀刃瞬间擦着对方的刀面,他一推力,刀突然旋转两圈。朱妤要抽刀改招,眨眼间风荷从右手改为左手反手持刀,刮着刀面直逼朱妤咽喉,她不得不丢刀后撤。
“哐当”一声,风荷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三招只在短短的一瞬。
殿内官员尚未反应,陈雲正要拍手,朱妤抽出事先藏于袖料的一根一寸长的银针射向风荷的喉咙。周围官员但见朱妤出招却不见用的何暗器,风荷下腰躲掉袭击。哪料朱妤趁机早已挑刀入手,再次逼来。
这是阴招也使上了。
风荷刀一横要挡过去,一只空酒盏不知打哪掷来的,朱妤没防备,被击中手腕当即痛得摔掉了手中刀。
朱妤性子娇蛮,握着泛疼的腕冲一侧的席位怒问:“谁动的手!”
官员们面面相觑,显然不清楚。
风荷看见坐在里面的主子,发现唯独主子的桌面少了一只酒盏。
此时朱妤也发现了,脸色不悦地质问:“北都侯,还说自己不会武功?”
梅鹤卿起来泰然朝皇帝行礼,回道:“扔个喝酒的器皿,不算功夫,若公主执意这么认为,臣自然也感谢公主抬举。”
“你那劲力可不是‘扔’。”
“自小力气大。”
朱妤揉着手腕,“借口罢了。”
一旁观望的宁青泽终于出声训斥,“莫要胡闹了,阿妤。”
说是训斥更像暗地里的纵容,进宫前要卸兵器搜身,偷藏暗器可是大罪,宁青泽须得表个态度才是。
陈雲笑意淡了,明显朱妤的作为惹恼了他,“不知三公主身上是否还藏有别的暗器?”
朱妤当即下跪认错,“万岁爷,是阿妤之错,与将军无关。是阿妤习武不精又一时气急,气糊涂了才犯下此错。”
风荷立在身旁,垂头不语。
“袖里藏针,三公主是有备而来。”梅鹤卿面无神情,不温不火问,“这寻理由要同臣比武,是对臣别有居心么?”
朱妤低头咬着下唇,藏针是她的错,讲得再多也无用。
宁青泽撑身起来,“此事阿妤有错在先,却并非冲侯爷来,只是气急还望侯爷能原谅。”
梅鹤卿不打算两句便就放过了,“此处不是武朝,即使三公主命比臣的护卫金贵也该懂点到为止,收起那点蛮不讲理。”
“侯爷说的是。”宁青泽秉着小事化了,附声迎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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