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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章（第1页）

温暖的厢房氤氲着幽淡的檀香味，还有梅花香雪茶的幽雅气息。我与画扇围炉品茗，心中的确积压了许多的话要与她倾诉。红笺见到画扇的丫鬟湘芩亦觉亲切，二人相坐在一起，热心地聊着。

看着燃烧的火焰，心中感慨万千。画扇坐我右侧，打量着我，轻轻挽过我鬓前的一缕发，柔声问道：&ldo;妹妹，你在宫里真的没发生什么吗？你看上去有些憔悴，瘦了许多，让人心痛呢。&rdo;

我抿嘴微笑：&ldo;真的没什么，我在宫里很平静，尤其是这几月，没有发生什么事。以往所听到后宫勾心斗角之事，初进去时倒觉得，后来因为那次盛隆街遇刺之事发生，后宫的女子也变得好安静了。&rdo;

画扇轻轻点头：&ldo;大概是人心不安，在不安的时候，就没有精力再去策谋伤害别人。在伤害算计别人的时候，首先需要的是自身的安稳安定，当自己是强者的时候才能去算计于人，而自己还是弱者的时候，又拿什么去伤害别人呢？&rdo;

我认同道：&ldo;的确如此，我亦是如此之想，所以这种平静一直让我觉得是表象，当一切恢复到从前的时候，那些表象的东西会慢慢地蜕去，而后宫那如许多的女子又会回到最初。去妒忌，去算计，去策谋，去爱，去恨……&rdo;

画扇轻浅一笑：&ldo;莫说是那几千佳丽的后宫，就连我们那烟花巷，还不是处处争斗么？难道妹妹都忘了？&rdo;

我点头：&ldo;记得，哪能忘记，在迷月渡几年，也见多了，只是我从来都是避开这些，淡漠的人到哪儿都是淡漠的。&rdo;

画扇笑道：&ldo;也不是这么说的，我相信妹妹心性淡漠，只是你宠冠后宫，想要淡漠别人也是不许的。你不扰人，别人扰你。你不闹人，别人闹你。你不欺人，别人欺你。你不恨人，别人恨你。&rdo;

我端起香雪茶，轻抿一口，芬芳依旧，微笑道：&ldo;姐姐看得真是清楚，的确就是如此了，许多时候不是你想要淡定就可以淡定的，毕竟活在世俗中，你不改变世俗，世俗就要将你改变。无论你是否愿意，都是如此。&rdo;

画扇也品了一小口香雪茶，赞道：&ldo;果然是好茶，清香沁骨。&rdo;随后对我微笑：&ldo;妹妹，宠爱是一种累，也是一种罪，我能明白你被宠冠后宫的处境。&rdo;

我轻微叹息：&ldo;姐姐，如果是累，我也要受着，是罪，也还是得忍耐。你也不必太忧心我，她们表面上做得都是极好的，毕竟谁也不敢违背圣意，而隐藏在背后的事，我亦会多加小心。至少最近很平静，尽管这样的平静让我不安。&rdo;

炭火炽热地燃烧，时而蹿起火苗，又快速地隐没。画扇轻轻问道：&ldo;妹妹，上次中毒事件及有些事，都清楚了么？&rdo;

我轻轻摇头：&ldo;也没有清楚，只是仿佛要牵连许多的人，我实在不愿去纠缠太多，你知道的，我怕这样的累。&rdo;

画扇轻轻点头：&ldo;我知道，但是你也要多防备，毕竟你是皇上的最宠，她们能这样就罢休么？只是时间的问题，你一定要谨慎。&rdo;

我禁不住问道：&ldo;姐姐是否听到些什么？&rdo;

画扇缓缓地站起来，走至飞雪的窗前，看着大瓣的琼玉碎落，微微说道：&ldo;在烟花巷多少还是可以听到的，你也知道，那里来往的顾客也有许多有地位的人，烟花巷又处京城，所以皇宫里的事，知道与传扬的自然就很多。&rdo;

我起身走至她身边，笑道：&ldo;他们都知道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湄婕妤么？&rdo;

画扇微笑：&ldo;是的，知道。我只关心你是否宠冠后宫，其余的我都不在意。&rdo;

我笑道：&ldo;我知道你不会在意，因为真假在他们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。我更知道姐姐你希望我平淡地在宫里，不受冷落，也不受深宠。你之所以关心我是否宠冠后宫，是可以从此处判断我在后宫是否平静，是否安宁。&rdo;我的话应该句句是对的，我认为画扇就是如此。

画扇用她柔和地眼目看着我，仿佛在告诉我，眉弯，所谓知己不过如此交心了。柔声笑道：&ldo;妹妹，相隔这么久，我们依旧没有丝毫的生疏，于你，语言都是多余的。&rdo;

我执她的手，宽慰道：&ldo;姐姐，你放心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你也是，莫要让我担心。其实，我不忍将你独自放在烟花巷，你知道么？我想要你陪着我，在后宫，虽然亦有争斗，但至少安定。其实那些不受宠的女子，只要有一颗平常心，不费尽心思去等待皇上的宠幸，安稳地拿着俸禄，没有谁会去伤害她们的。&rdo;

画扇将手伸出窗外，捧起几瓣雪花，笑道：&ldo;妹妹，你看这雪花是六个角的，真美。&rdo;

我微笑：&ldo;是的，很美，只是再美的都会融化。&rdo;

画扇点头道：&ldo;是的，再美的都会融化，所以它要在最美的时候让人遇见，并且结一段尘缘。它们也不甘愿如此默默地下落，然后默默地化成一滩残水。就如同后宫那些女子，她们正值豆蔻年华，难道会甘愿就如此默默地埋葬在后宫，拿着那些俸禄，独守空房，寂寞度日么？&rdo;

我看着轻扬的雪花，想着画扇的话，似乎也明白了许多。我轻轻说道：&ldo;这是一个过程，每个怀春的少女都有着属于自己美好的梦，当梦没有破碎的时候，谁也不会让心消亡。非要经历过了，才会淡定，过尽千帆才会知倦意。是这样的么？所以她们还无法拥有一颗平常心。&rdo;

画扇微笑道：&ldo;是了，就是如此，我们都算是有一定经历的人，才会如此说，但是真正要做到，还是有一定难度的。我自问还不能做到，彻底的淡定，而且还差得远了呢。&rdo;

我惭愧地回道：&ldo;我也不能，只会说，却很难做到。&rdo;

&ldo;还得修炼。所谓慈悲至圣，酷冷成魔。&rdo;画扇笑道。

&ldo;魔……&rdo;我喃喃道，不知从何时起，这个字牵绊了我太多的思绪，甚至会让我隐隐地疼痛。

&ldo;魔……&rdo;画扇将这个字拖得好长，似乎也陷入在某段不知名的思绪里。

我们相视而笑。

我开口问道：&ldo;姐姐想起了什么吗？&rdo;

画扇轻轻点头：&ldo;是，妹妹也想起了什么么？&rdo;

我淡笑：&ldo;是的，也想起了一些事。&rdo;

沉默，在雪花中沉默，仿佛是个很美的梦呓，有些不想醒来，可是还是要珍惜彼此的时光，在翠梅庵短暂相聚的时光。

我打破了沉浸，看着画扇，问道：&ldo;姐姐，你应该听说过楚仙魔这个名字吧？&rdo;

画扇神情有些惊讶，又缓缓点头：&ldo;有的，不仅听说过，还见过。&rdo;她的话让我明白，方才那个魔字，与这个叫楚仙魔的人相关。

我试探性地问道：&ldo;很熟悉么？姐姐与他很熟悉么？&rdo;

画扇摇头：&ldo;不，不是很熟悉，只是他来过莹雪楼几次。&rdo;

我还是禁不住好奇：&ldo;他是个怎样的人？&rdo;

&ldo;慈悲至圣，酷冷成魔。&rdo;画扇一字一句说出这八个字。这八个字蕴涵了她对楚仙魔的所有感觉，是那么的准确，这分明就是在说楚玉，他隐含着两面的人格，一是慈悲，一是酷冷，而我所看到的，也就这两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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