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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7章（第1页）

我轻声赞道：&ldo;姐姐说得太准确了。慈悲至圣，酷冷成魔。也许这八个字最适合他不过了。&rdo;

画扇笑道：&ldo;是的，圣与魔，永远相近，也永远疏远。&rdo;话毕，她看着我，问道：&ldo;妹妹也认识他么？认识楚仙魔么？&rdo;

我没有丝毫回避，答道：&ldo;我想，我是认识的。只是我不能肯定，楚仙魔就是我认识的他。&rdo;

&ldo;你认识的他？&rdo;画扇不解地看着我。

我轻浅一笑：&ldo;是的，姐姐，楚仙魔传闻是武林至尊，武林至尊也出现在莹雪楼么？&rdo;

画扇笑道：&ldo;皇上都可以出现在迷月渡，难道武林至尊就不能出现在莹雪楼么？&rdo;

&ldo;姐姐是笑话我，还是误会我了呢？&rdo;

&ldo;妹妹多想了，我只是这么随意说说，是想告诉你，人生何处都可以相逢的。&rdo;

我点头：&ldo;是的，何处都可以相逢，亦是何处不相逢。&rdo;

画扇神情迷离，似在回忆中，轻轻说道：&ldo;只是那个楚仙魔，来时无踪影，去时无痕迹，每次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来的，亦不知他是如何走的。&rdo;

我不禁笑道：&ldo;姐姐把他说得跟仙人似的，竟有如此的功力，不愧为武林至尊，可终究也只是个凡人，接受凡人的生活与命运。&rdo;

&ldo;甚至还不如凡人，拥有世外高人的旷世神力，却要接受凡人的生活与命运，是悲哀的。&rdo;画扇淡淡回道。

&ldo;你似乎对他知道很多？&rdo;

&ldo;不多，也只是一份感觉。他来过几次，只听我弹琴，甚至不与我言谈，他是个沉默的人，沉默得让人心痛。&rdo;画扇的眼神告诉我，她在回忆，回忆与楚玉在一起的时候，那淡淡的记忆，已经深深地镂刻在她的心里。

我轻轻说道：&ldo;是他，搅乱了世俗的平静，但我相信，有一天，也会是他，还给这世俗一个平静。&rdo;

画扇看着我，淡淡地说道：&ldo;妹妹，我不想问你太多，但是我明白，你对楚仙魔的认识与了解，不会比我浅，甚至比我深了许多。他是个矛盾的人，之前所闹出的腥风血雨，让他平静了许多，这样的挣扎，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。&rdo;

我叹息：&ldo;姐姐，如果还有机会，见着他，告诉他，只做自己，做个完整的自己，不要让自己破碎这个世俗，没有任何一个人，一件事，值得他去破碎。&rdo;

画扇轻轻点头：&ldo;我记住了，我会转告于他。难道妹妹不想亲自告诉他么？&rdo;

我摇头：&ldo;我找不到他。&rdo;

&ldo;想要找到，一定就能的。&rdo;画扇话毕，我又想起了离此处不远的乡野柴门，如果我要去，我想去，他是否真的会出现？他若是想见我，定会在那等待我，因为他可以预测我的一切，可我已经不想再见他了，我失去了见他的勇气。

&ldo;姐姐……&rdo;

&ldo;嗯？&rdo;画扇不解地看着我。

我看着窗外的絮雪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下着，覆盖了大地，也收卷了烟云，一时间，我竟不知说什么好。只看着画扇，温婉一笑：&ldo;姐姐，我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要说，可是又不知从何处说起，关于楚仙魔，关于烟花巷，关于柳无凭，亦关于这段时间，你人生的际遇。&rdo;说这些时，我想起了画扇以往与岳承隍相交亲密，如今他们又是如何呢？我不想问，许多的事，我都不想问，此时，只想与她静静地临着窗台，看雪。

画扇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，只微微笑道：&ldo;妹妹，许多的事我不说你也明白，此时，就让我们静静地看雪，雪花会告诉我们许多人间的故事，还有你我姐妹的心事。&rdo;

窗外碎玉飘零，梅花的幽韵在冰雪中悄绽，于寒树上生烟，素蕊粉瓣，恍如醒梦。在这翠梅庵，对于爱寂寞的梅来说是幸福的，对于贪恋繁华的梅来说是不幸的。无论，幸与不幸，它们此生都没有选择。

下部第七卷云水禅心

僧门雪夜有客至

仿佛外面的时光，流转得总是太快，雪花还在飘落，只是天空更加地灰蒙。黄昏的到来，给翠梅庵更添几分无声的静谧。深山禅院，飞雪黄昏，暮鼓敲响的时候，庵内的青尼都要去大雄宝殿做晚课。

画扇看着薄暮的黄昏，轻轻说道：&ldo;妹妹，短短的相聚，又是离别，我想我应该淡看离别的，可是为何还是会有些许感伤。&rdo;

我淡淡微笑：&ldo;因为你要离别的人是我，姐姐的不舍，我又怎么不会明白。&rdo;我看着窗外纷飞的絮雪，想着回城的山径一定铺满了厚厚的积雪，朝着画扇说道：&ldo;姐姐，今日我是不许你回去了，天色已晚，这雪落个不停，山径一定被雪封了，现在回城，多让人不放心，只怕马车也无法前行的。&rdo;

画扇推窗，看着暮霭薄雾，点头道：&ldo;也好，出门时我跟妈妈说好了，今日会回去，因为晚上有贵客预约。这会儿也不管了，所谓的贵客，也不过是那些腰缠万贯的男子，陪笑喝酒，这样的生活，我早已厌倦了。&rdo;画扇的眉头微蹙，从她的神韵，我看得出那几许无奈与落寞，一种对生活的倦怠与疲惫。

我轻叹一声：&ldo;姐姐，可有想进宫？陪同我，虽不为富贵荣华，锦衣玉食，但至少还有份安定，再者我们姐妹可以一起相伴，度这似水流年。&rdo;

画扇对我轻浅一笑：&ldo;妹妹，我说过，一入宫门深似海，进去容易，出来太难。风尘女子的确不如宫里的娘娘，可是我在莹雪楼还有那么一点点自由，比如今日，我想要出来，是谁也不能阻拦我的。若是在宫里，只怕不是件易事了。妹妹得皇上宠爱，尚有许多不如意，若不是皇上所宠的，只怕那境地只有凄凉二字了。&rdo;话藏深意，画扇告诉我，她要的是自由，的确，一入深宫，想要自由就不是如此简单了。可是在烟花巷又有自由么？画扇是莹雪楼的头牌花魁，妈妈自然是多关照，可是烟花之地毕竟不能长久，以画扇如今的年龄，也需要趁早寻个好的男子，从此有个依托，才不误了这芳华。

一时间，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，自问我入宫已近两年，也未见得比在迷月渡过得轻松自如，但有一点，我可以不必去应酬那如许多的碌碌男儿，我的生命里只需要藏着淳翌，他爱我，他是我的世界，他不爱我，他还是我的世界。他是后宫所有女子的世界，他是紫金城的天，后宫的女子不能离开这片天。

沉默了许久，我缓缓说道：&ldo;姐姐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，记得妙尘师太对你说过：欲将此生从头过，但看青云一缕云。如今却换成了我，我总觉得，你要离开莹雪楼，所谓的青天一缕云，除了皇宫，还有哪儿呢？或许是哪座大的王公府邸，总之，我希望姐姐有个归宿，无论是否幸福，都希望你有个安定的归宿。&rdo;

画扇淡然一笑：&ldo;既然是命运，那我就等待，总是会有个结局的。难道一生都会无根无蒂么？漂萍都有水相伴，我画扇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港湾，也许不温暖，也许不能遮风挡雨，可是属于我的，我就停留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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