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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（第1页）

何如初抿紧唇，不说话，心里凄惶凄惶的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到了北京，何姑姑带她在宾馆入住。见她神情恹恹的，以为她是离愁别绪作祟，也不管她，便说：&ldo;咱们先在这边住段时间，等你学校的事办妥，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，咱们再走。&rdo;

她一点办法都没有，又悲又急，人一下子病倒了。于是给钟越打电话，哽咽说：&ldo;钟越，你快回来！&rdo;钟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，以为是她家里的事，连声安慰她：&ldo;好好好，我过几天就回学校。别哭，别哭，又不是小孩子，凡事坚强点。&rdo;她听了，更是说不出话来，只央求他赶紧过来。钟越实在没法儿，当天就订火车票去了。

半夜，何姑姑过来看她烧退了没，只听见她口里喃喃自语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，脸上犹有泪痕，忙把她叫醒：&ldo;怎么了，梦里也哭得唏哩哗啦的。&rdo;她坐起来，一把抱着她哭，&ldo;姑姑，我不想去国外念书，我不想去‐‐&rdo;

何姑姑见她哭成这样，心里诧异，只是连声哄她不哭不哭，问她到底为什么不去，她抽噎着又不肯说。于是给何爸爸电话，把这事说了，连声说这孩子到底怎么了，弄的出国念书跟生离死别似的。

何爸爸心里倒知道一点儿，便说：&ldo;我过去劝劝她，反正也要送她的。&rdo;到了后拉着她长谈，说：&ldo;出国念书是好事，为什么不去？&rdo;她垂头不语，只说不愿去。何爸爸便问：&ldo;是不是不愿意和男朋友分开？&rdo;他见过钟越，对他虽然满意，但是事关女儿的前途大事，他是一点都不含糊的。

她转头不说话。何爸爸开始做思想工作，&ldo;年轻人难舍难分是正常的，但是学业却是头等大事，不能耽误。你们要是当真要好，出了国也是一样的。若是不够好，就是天天腻在一起也是枉然。&rdo;又说：&ldo;古人不是也说，两情若是久长时，又岂在朝朝暮暮嘛！&rdo;

她却知道出了国一切都不一样了，几年才回来一趟，怎么好的了！多少情侣都是因为出国致使劳燕分飞，天各一方。就算相隔两地，苦苦支撑，最后也都是疲惫不堪，不堪忍受，只得以分手收场。

她倔着脸，摇头跺脚，任性说：&ldo;不去，不去，就不去！&rdo;何爸爸拿女儿没法，由的她去闹。但是出国一事，却是不容更改。一则因为她的学业前途，二则其实是因为家里闹的忒不像了，赶紧送她出去不让她知晓。

钟越还是提前返校，正月十四一大早就来宾馆找她。她见了他，一把抱住他，整个人往他怀里钻，感觉到他温暖厚实的胸膛，连日来的焦虑愁苦郁闷总算好了点。钟越尴尬不已，俩人站在宾馆大厅，人来人往的‐‐，忙说：&ldo;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。&rdo;拉着她进了对面的肯德基。

给她特意要了热饮，问：&ldo;是不是爸爸妈妈又吵架？&rdo;她闷闷说：&ldo;他们一见面就吵，‐‐&rdo;早就习惯了。咬紧吸管半天不说话，最后无力说：&ldo;他们想让我出国念书。&rdo;吸管轻微&ldo;嚓&rdo;的一声折断在杯子里。

钟越心头猛地一震，似被人狠狠敲了一捶，闷闷地疼，抬头看她，木木地问：&ldo;什么时候？&rdo;隐隐约约也知道她是要出国念书的，总以为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。所以他一直在准备考托福，想着申请奖学金跟她一块出去。只是没料到，离别竟来的这样快，完全措手不及。

她不答，转头说：&ldo;我不想去。&rdo;一脸坚决。钟越默不作声。虽然她说不想去，可是心里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，反而增了许多忧虑。她站起来，认真说：&ldo;我要收拾东西回学校住。&rdo;推门出来。心里想，她如果不肯去，爸爸姑姑总不能绑她上飞机。

钟越拉住她，&ldo;如初，你这样‐‐&rdo;欲言还止，始终没说出来。何如初上去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，又留了张纸条说自己回学校住，锁了门下来。钟越提着她的行李，心里沉甸甸的。俩人一路无话。何如初下定决心，不管怎样，死都不去，心里反倒坦然。

转过来安慰他：&ldo;钟越，放心好了，他们不会逼我去的。从小到大，我不想做的事，我爸爸是拿我没办法的。在国内念书挺好啊，到时候我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‐‐你说，我考不考的上？&rdo;

他心里乱的很，只胡乱点头。国外留学和国内考研，尤其又是她这样的学校，连正规大学都算不上‐‐他知道这其中的差别大了。

她刚回到宿舍，一杯水还没喝完，何爸爸已经找了来。父女俩站在大厅就吵起来。何爸爸皱眉：&ldo;初初，怎么能这样任性？一声不响，说走就走！&rdo;

她仰头说：&ldo;我哪有！我只不过回宿舍住罢了！&rdo;何爸爸叹气：&ldo;我过两天就要给你办退宿手续，何必来回折腾！快跟我回去。&rdo;她跺脚：&ldo;我退宿干嘛？说了不想去国外念书就不去。你们为什么非让我去！&rdo;气得眼圈都红了。

何爸爸斥道：&ldo;初初，别跟孩子似的。出国念书这么大的事，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！&rdo;她赌气往里走，&ldo;我不管，就不去，说什么都不去。&rdo;何爸爸连声喊她，她也不理，转头回宿舍躺着。

何爸爸无奈，这个女儿从小就惯坏了的，脾气一旦上来，又臭又倔，打死不低头。只好先回去，到时候再想办法劝她。开车出来，想了想，又折回去。

第四十一章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你

这里，何如初一见爸爸走了，闷闷不乐下楼，出来透口气。路上刚巧碰到夏原，心不在焉打个招呼就要走。夏原抬眼看她，手插在口袋里，漫不经心问：&ldo;哎‐‐，你这就要出国念书了？&rdo;

她不知道风声怎么传的这么快，脚下来回踢着石子儿，问：&ldo;你怎么知道？&rdo;他挑眉笑：&ldo;你跟你爸爸在大厅说话，我正好经过。&rdo;刚才她又急又怒的样子，连他站一边都没发现。

她&ldo;哦&rdo;一声，澄清：&ldo;我不去。&rdo;夏原耸肩，看情形恐怕由不得她，连宿都要退了，她还什么都弄不清，&ldo;出国念书挺好啊，迟早是要出的，为什么不去？&rdo;连他也这样说，她觉得自己更没理了，&ldo;不想去啊，哪来那么多的理由。&rdo;

夏原想了想，笑说：&ldo;我知道，姓钟的小子不让你走，是不是？&rdo;她闷闷摇头：&ldo;不是。&rdo;钟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。他打趣：&ldo;那又是为什么？难道是你舍不得姓钟的那小子？&rdo;她恼羞成怒，&ldo;人家心里正烦着呢，你还这样说！&rdo;瞪他一眼，要走。

夏原忙说：&ldo;好好好，咱们说正经的。你心里之所以烦，还不是担心将来你跟姓钟的那小子不能在一块儿吗！&rdo;她没想到他一语猜中她的心事，很有几分诧异，默默点头。

夏原笑说：&ldo;我教你一个办法。&rdo;她忙问什么办法，期待地看着他。夏原重重拍手，&ldo;你们分手好了。&rdo;她由喜转怒，瞪他一眼，抬脚就走。

夏原连忙追上去，口里说：&ldo;你先别走啊，听我把理由说完。你这一出国，怎么也得年吧？年后的事谁说得准？就算现在不分手，将来也是要分的。所以呢，干脆先分了，了无牵挂，一了百了！&rdo;

何如初听了，无言的悲伤从心底流过。是啊，隔着千山万水，年以后，一切都变了。钟越本来就优秀，身边自然有许多优秀的人，一个范里，她已经深感自卑。她现在跟他在一起，还常常觉得是在做梦，何况是出国念书呢！

她呜呜地说不出话来。

钟越接到何爸爸的电话时，心里明白，迟早是要来的。来到见面的咖啡馆，何爸爸很客气的请他坐下，说：&ldo;钟越，我知道你很优秀，初初很早就喜欢你。记得她还是高三那会儿，大概是开完运动会，一天晚上回来跟我说她班上有个叫钟越的人，文武全才，大家都很喜欢他。我当时没在意，现在想起来，她那时候对你就有好感了吧。&rdo;

钟越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，默默听着，想起在零班的时候，突然觉得是如此遥远，早已逝去。何爸爸微笑说：&ldo;我知道，年轻时的爱恋最美好。所以我从没有阻止她。你们能彼此喜欢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等你们长大后，就会发觉，也许再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纯粹的爱恋了，真心诚意，没有其他任何附带条件的喜欢。&rdo;语气中满是感叹。年轻之所以美好，是因为纯粹干净。

叹了口气，又说：&ldo;可是我不得不来找你，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其中的原因。初初不肯出国念书，很大原因是因为你，她不舍得你。我能明白，年轻人&lso;一日不见，如隔三秋&rso;的感觉，我自己也曾年轻过。但是，你们不能因此而忘记自己身上所赋予的责任。你们虽然还小，但是有些事情，趁着年轻不得不去做，以后才不会后悔。像如初，出国念书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。&rdo;

钟越心隐隐地痛，低声说：&ldo;她走了，也许将来我们都要后悔。&rdo;

何爸爸半晌无语，说：&ldo;也许你们觉得应该为自己的爱情做点什么。但是你们这样年轻，怎么能确定彼此就是爱情呢？青春期朦胧的好感常常被年轻人误认为爱情，其实这是错的，以致将来后悔都来不及了‐‐&rdo;

钟越打断他，不客气说：&ldo;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，我们自己心里清楚。&rdo;他非常清楚自己对何如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‐‐无法替代。

何爸爸默然半晌，最后说：&ldo;也许我不应该这样说，可是时间能证明一切。我想说的是，你若真心喜欢一个人，应该让她因为你而看到全世界，而不是因为你而放弃全世界。&rdo;

说完站起来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&ldo;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。年轻的时候，感情并不是一切，有更多需要去做的事情。有些风景，错过了，只能遗憾，没有办法。有一句俗语，有缘千里来相会，无缘对面不相逢，如果你们真的有缘分，还有将来。&rdo;何爸爸最后一番话不过是安慰安慰他。留下他一个人，先走了。

钟越一个人坐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直到服务生过来说：&ldo;同学，十一点了，我们要关门了。&rdo;他才撑着桌沿站起来，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影回去，孤独而凄然，可是这一切，他唯有用尚嫌稚嫩的肩头一力承担下来。

姑姑打电话给她，说已经订好飞机票了，让她将宿舍的东西清理清理，要带走的带走，不要的就送人。她连声说不去，不去，惹得何姑姑大发脾气，罕见的厉声呵斥她。她红着眼睛摔了电话。绝望之余，跑来找钟越寻求安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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