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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（第1页）

&ldo;珍贵?就是说、很值钱?&rdo;那笙终于来了兴趣，拔下簪子。

&ldo;算是吧。&rdo;

&ldo;噗&rdo;，铜簪干脆利落地刺入了块茎里，那个不停扭动的植物终于安静了。

&ldo;啊，我的簪子也很珍贵，可不要弄丢了才好。&rdo;那笙嘀咕着，小心地把雪罂子连着铜簪收到了怀里，准备起身，忽然间她的眼睛亮了，看着前方‐‐

&ldo;喂，你看!那边有火光!……好像有人、有人在那边生火!&rdo;看到浓重暮色中燃烧起来的那一点火光，那笙惊喜交加‐‐和这些怪物相处了一日，终于看到了同伴的踪迹，让她如何不高兴?

&ldo;小心。&rdo;在她拔足奔出的时候，那只手忽然拉住了她。然后在她低头惊讶询问的时候，看到那只手迅速在地下的土里划出了这两个字。

&ldo;啊?难道前面是妖怪?&rdo;那笙惊住了，迟疑着问。

那只手摇了摇，否认了她的猜测，只是继续写道：&ldo;敌友莫测，须小心。将我藏起，莫使人知。&rdo;

那笙耐着性子看它一字字写完，纳闷：&ldo;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?&rdo;

&ldo;入夜，力消不可用。&rdo;

断手迅速写下的那几个字，让那笙登时一惊。她不敢再大意，连忙解下厚重的外衣，铺开来，那只手很配合地屈起手肘。那笙将断手包好，打了一个包裹系在背上。

她有些忐忑地向着远处那个火堆走过去，又饿又累地拖着脚步。

&ldo;格老子，总算是过了那座见鬼的山了……&rdo;还没有靠近篝火，耳畔已经听到了久违的中州话。那声音虽然粗鲁难听，然而此刻在那笙听来却不啻仙乐。

是中州人!居然…居然前面还有一批中州过来的旅人!

她心下一阵欢喜，脚步也忽然轻快了很多，几乎是冲着篝火飞奔过去。

&ldo;止步!&rdo;猛然间，背后包裹里面那只手隔着衣服用力扯住了她的背心，急速写下两个字。她惊诧地放慢了脚步，不敢出声，只在心底纳闷：&ldo;怎么?&rdo;

&ldo;有异。&rdo;断手贴着她的脊背，重重写下两个字。顿了顿，再度疾书：&ldo;避!&rdo;

然而，那时候那笙已经跑到了离火堆不到十丈的地方了‐‐前方的大树下、果然围着一堆中州装束的人，在火边高声骂人喝酒，喧闹盈耳。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，然而感觉到了背后那只手的高度紧张，她还是忍痛停住了脚步。

然而，在她转身之间，离火堆稍远的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向她这个方向抬头看了过来。篝火明灭，她猛然认出了那个人的脸：

‐‐苏摩!

仿佛跋涉让他消耗了体力，傀儡师的神色是漠然而倦怠的，怀中抱着那只高不过两尺的小偶人。然而，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、在他那一眼看过来时，那笙心里还是不知为何猛然一跳，下意识退开几步，隐入了树影中。

趁着对方没有发现，她脱离开了那一群人，转入另一处浓荫中。

-

夜色已经降临了，天阙下面漆黑一片，树影憧憧，不时有奇异的动物的鸣叫。那笙转了个弯，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点篝火，才摸索着坐了下来，小心不发出声响。

&ldo;你也怕他?&rdo;仿佛能感受到方才刹那间她的心态，那只手忽然在她背上写，问，&ldo;他是谁?&rdo;

&ldo;他叫苏摩‐‐本来是和我一块儿结伴从雪山那边过来的。&rdo;那笙叹了口气，感觉又饿又累，在心底回话，&ldo;是啊，我怕他，说不出来为什么怕‐‐他、他长得那么好看，比我看到的所有女人都好看!可是……我说不出来。&rdo;

&ldo;他很强。&rdo;沉默片刻，手忽然回答了三个字。顿了顿，再度写：&ldo;避开他。&rdo;

&ldo;啊?&rdo;那笙无声地笑了起来，借着树叶间洒落的月光，把包裹从背后解下来，&ldo;你也怕他?&rdo;

包裹一松开，那只手就跳了出来，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，在她手心上写字：&ldo;如果我没有被大卸八块、当然就不用怕他。&rdo;

它写的很快，有些字那笙一时没有辨别出来它就已经写完了。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着，那笙只觉得痒得要命，忽然间忍不住&ldo;咭&rdo;地一声笑了出来。

&ldo;唰&rdo;，那只手行动快如闪电，立刻捂住了她的嘴。

&ldo;唔……&rdo;那笙四处看了一眼，见没有惊动那边的人，才用力拉住那只手，把它从自己嘴上扯了下来，&ldo;好了，我不出声!‐‐你也别随便乱动好不好?如果姑奶奶我是汉人，早打死你这只下流的臭手了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手停顿了片刻，对她比了一个手势。

幸亏夜色中那笙也没看见，她只觉得肚子越来越饿，然而夜里哪里能找到吃的?听到那边隐约传来的大笑喧哗声，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。为了消遣时间，东巴少女忽然提议：&ldo;喂喂，臭手，过来，我给你看相好不好?&rdo;

手没有动，呆在一边的黑暗里。

&ldo;呀，忘了现在看不见。&rdo;那笙仰头看了看黯淡的月光，叹了口气，忽然又有主意了，&ldo;对了，可以摸骨嘛!‐‐我算命很准的，你信不信?楚地那些巫女都没有我厉害呢!我一摸就知道你的来历。来来……&rdo;

然而，轻微的簌簌声响起，那只手不理睬她，反而往她身后的丛林里爬了开去。

&ldo;喂喂!你干吗去?&rdo;那笙差点就脱口喊了出来。背后猛然一重，似有什么按了上来，有些恶狠狠地写：&ldo;去找吃的堵住你的嘴!&rdo;

&ldo;……&rdo;那笙语塞，还没有回头，那只手就从她肩头掉落，迅速爬了开去，消失。

在黑暗中，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抱膝坐着，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远处火堆边那一群中州人大声的笑骂喧闹，她羡慕地叹了口气，拿出怀中带着簪子的雪罂子把玩。隐约间，似乎还听到了女子尖利的哭声。

&ldo;呃?怎么还有女人?&rdo;那笙怔了一下，忍不住轻轻往外挪了几步，从草丛中探出头来‐‐然而，太远了，连那火都只是隐约跳动的一点，更看不清其他。好奇心起，她借着浓荫往那边靠了靠，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情。

&ldo;救命!救命!放开我!&rdo;那女子的声音越发凄厉了，在暗夜里如同鬼哭，&ldo;表哥，表哥!救我!&rdo;

&ldo;哗，好烈的娘们儿……老么，快过来帮忙摁住她!&rdo;

听到呼救声，和同时传来的淫猥的哄笑，那笙忽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只觉得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里，猛地跳了起来。

&ldo;啪&rdo;。才冲出几步，她的脚踝被人拉住，一个踉跄几乎跌倒。黯淡的月光下，她低头看去，看到那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她。那笙急了，用力踢腿，就想把它甩开，然而那只手反而哒哒地顺着爬了上来，一把扳住她的肩膀：&ldo;别去!&rdo;

&ldo;他们、他们在欺负那个女的!&rdo;那笙脱口就喊了出来，幸亏那只手见机得快，一把捂住了她得嘴。那笙抬起手用力扯开它，然而无论她多用力，那只手却不肯放。见她挣扎得厉害，怕弄出声音来引起那边注意，手忽然松开了，然后闪电般敲击了她颈椎的某处，那笙只觉得全身一麻，陡然倒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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