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与别的女子一样吗?别的女子可不做千里驱驰的事,也做不到,你如何又做?”“五百里。”她小声纠正。“何六,你是不是觉得,这世上一个在意你的人也没有?你穿纸衣也不肯说冷,连夜奔波五百里,却连饭也不吃,你是不是……你是不是觉得,你自己怎样活着都可以?”她永远若无其事的神态将杨炎气得语无伦次。妒忌、疼惜、恼恨搅作一处,他咬着牙攥紧她的手腕:“你说你的手不好看,我说好看!好看极了!以后你的手是我的!给我好生爱惜!”“……痛。”她嗫嚅道,半真半假。他才想起她肩膀有旧伤,连忙放开了手:“对不住,我……”狸奴仿佛发觉了一件不得了的事:“我的手是你的,那我的身……”在她说完后半句之前,杨炎捂住了她的嘴。她的唇在他手底轻颤,大眼睛里满是不服气的意思,眼似星初转、眉如月欲消。手心微痒,逐渐泛开一种柔而腻的酥麻。可他不敢松手。他实在怕了这小娘子了,不能不封她的口。不过,那一日,他用的不是手,而是……他脸颊发热,咳了一声,将那件绵裤收起。“好罢,我不缝了。”狸奴虽然不舍,也只能应了,“那我……那我去跟着城里的妇人们一同酿酢?作菹?”“作菹?你的手才教针刺成这副模样,又要浸在盐水里?”他又想发火。“那就酿酢?”杨炎思索半日,才道:“你当真想做事,便去酿酢罢。但也不能碰水!”杨判官以为,他这回的决策算得上慎重了。?(72)至德元载八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日(上)但,纵使他熟知庶务,士族子弟终归是士族子弟。在军幕中料理自己的衣食起居,不过是为了仕宦生涯而忍一时之苦。使奴唤婢、食不厌精,哪怕隐居山中,也要有一二家僮来扫掉院里的落花——这才是他们所习惯的日子。简而言之,杨炎当然从未亲手酿过酢。他也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件事,只约略知道,将麦?、水和饭等物放入瓮中,过些日子,酢就酿成了。况且,狸奴是与那些民妇们一同做事,每一步都会有人指引,她气力大,帮着担一担水,抱几只瓮,想来没什么凶险的地方。所以,当他在官署里听见小吏的禀报时,颇有些错愕:“刀?”“是。”小吏解释道,“那些妇人酿的酢是供给军营的,论理我们该借罢?但刀毕竟是兵器,请杨郎决断。”杨炎皱起眉:“酿酢……要用刀?”小吏这才明白他为何迟疑,不由笑了:“杨郎大概不晓得,酿酢是要用刀。某小时候在家里帮母亲酿过,一斗麦?,三斗水,三斗粟米熟饭,放进瓮里……”“然后呢?”“麦?不能扬,水不能乱搅,直到放得冷了,用绵蒙住瓮口,再将一把出鞘的刀横搁在瓮上。那个来取刀的小娘子说,这回酿二十瓮,就要二十把刀。过一个月,酢熟了之后,还用这二十把刀,再酿一回。”小吏说得很清楚。二十柄刀委实不少,杨炎沉吟:“叫那女郎进来。”……来的竟然是她。她又在卖弄气力了。“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?”他坐在几案后,睨着堂下那位“民妇”,语气随意。“回——”旁边的小吏轻声道:“杨判官。”“回杨判官……”狸奴垂首敛眉,俨然一个没见过世面也没见过官长的乡野女郎,“奴一个人也够了。怀里抱几柄,背上背几柄,两手各提几柄……”你当这是买肉和菜过新年么?杨炎想问,但又忍住了。他揉了揉眉心,对那小吏道:“你带两个人,取二十柄刀来,给她送过去。”小吏领命而去,堂中只剩下他们二人。他们望着彼此,都没说话。外头断续传来“沙沙”的声响,是官署的庶仆在洒扫院子。过了好一会,杨炎才压着嗓子道:“我是不是该说,你拿刀……好歹比拿针更让我放心?”他话里唯有无奈。狸奴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响,突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,几步晃到了他的书案前,两只手撑在案上。杨炎不觉伸手去接,孰料她向前倾身,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,又迅疾后退。……飒沓如流星。她做完这一连串举动,退回初时站立的位置时,院里的庶仆恰好扫到门口。狸奴双手放在身前,直直地站着,从背影到正面一派纯良端正,只有耳朵尖和脸颊微微泛红。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。杨炎心头掠过这两句,暗觉自己忽然成了平康小妇,而这孩子才是前来狎妓的贵客。他恨恨瞪她,但见她笑得眉眼狡狯,艳光逼人,如同占了巨大的便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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