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开车门,重新坐回驾驶座,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戾气,仿佛刚才那个略显狼狈逃下车的人不是他。“醒了就吃点东西。”他看也没看顾澄,从储物格里扔过去一小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,语气硬邦邦的,“别死在我车上。”顾澄接过饼干和水,没有道谢,也没有挑剔,只是默默地、小口地吃起来。他的动作依旧优雅,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顺从。两人不再交谈。仓库里只剩下顾澄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永恒的风声。但有些东西,已经不一样了。祁荡发动了汽车,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寂静。“我们得换个地方。”他盯着前方,声音低沉,“这里不安全了。”顾澄咽下嘴里干涩的饼干,抬起头,看向祁荡冷硬的侧脸,轻声问:“……去哪里?”祁荡没有立刻回答。他握紧方向盘,目光穿透仓库的破败,望向未知的前路。去哪里?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他和身边这个麻烦的、诡异的、让他恨之入骨又莫名心绪不宁的仇人之子,这场始于仇恨、陷于谜团、此刻又掺杂了更多混乱因子的危险旅程,还远未到终点。车轮碾过碎石,缓缓驶出废弃的仓库,将一段短暂而诡异的“共处”时光,留在了身后弥漫的尘埃里。而前方,是更浓的雾,更深的夜。破晓之触废弃仓库如同一个被时间遗忘的铁锈巨兽,在工业区死寂的黎明中沉默矗立。车内,时间仿佛凝滞,又仿佛在无声地加速流淌。镇静剂与退烧药发挥了作用,将顾澄从高热痛苦的深渊暂时拉回。他陷入一种昏沉的浅眠,呼吸虽弱却趋于平稳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精致瓷器。祁荡像一尊凝固的雕塑,守在驾驶座上,耳廓微动,捕捉着窗外每一丝风吹草动。地下医生的插曲如同石子投入死水,涟漪散去后,留下的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孤绝,以及这狭小空间内无法忽视的、仅存两人的逼仄感。一阵细微的窸窣声。祁荡猛地转头,锐利的目光如刀射向副驾。顾澄并未醒转,只是在不安的梦境中无意识地蜷缩,身体向着车内唯一稳定且散发着热源的方向——祁荡——微微靠拢。他的额头几乎要触碰到祁荡搁在手刹上的手臂,眉心微蹙,像是在无边黑暗里本能地寻觅一处可靠的锚点。祁荡身体瞬间绷紧,如同被入侵领地的猛兽,几乎要立刻挥臂格开。但动作前夕,他顿住了。此刻的顾澄,褪去了所有平日里温润完美的光环,也卸下了崩溃时的狰狞,只剩下一种毫无防备的、因极度虚弱而显露的纯粹脆弱。长睫脆弱地颤动着,微弱的呼吸暖意,若有似无地拂过祁荡手臂的皮肤。一种极其陌生的悸动,猝不及防地刺中祁荡。那不是仇恨,也非怜悯,而是一种更复杂的、被这种赤裸裸的脆弱所引发的震荡。他僵持着,手臂没有移动,任由那细微的、带着病气的暖意,如同试探般,一点点渗透进他冰冷的肌肤。就在这诡异僵持的时刻——砰!车子碾过一个大坑,剧烈颠簸!昏睡中的顾澄被惯性狠狠甩向车门方向,眼看额头就要撞上冰冷的玻璃。电光火石间,祁荡反应极快,一把抓住顾澄的肩膀,用力将他猛地拽回!顾澄整个人重重撞进祁荡怀里。重量很轻,撞击的力道却仿佛直接砸在了祁荡的心口。一股混合着淡淡药味、残存高级衣料清香与虚弱体热的纯净气息,猛地撞上祁荡周身弥漫的烟草、硝烟与汗水的粗砺味道,形成一种极具冲击性的对比。两人瞬间僵住。太近了。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胸腔下失序的心跳,近到所有伪装和仇恨堆砌出的安全距离轰然倒塌。祁荡下意识低头,顾澄因撞击和惊吓而茫然抬头。四目相对。祁荡眼中是未散的警惕、翻腾的疑云(关于祖父的死、关于血钻、关于顾澄的秘密)、以及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打乱的措手不及。顾澄眼中则是迷蒙、惊愕、虚弱,以及一丝深埋的、因绝对力量差而产生的本能惧意。空气彻底凝固,仿佛充满易燃易爆的尘埃。下一瞬,说不清是谁的意志主导,或许根本毫无理智可言——祁荡猛地低下头,狠狠攫住了顾澄那双因发烧而干燥苍白的唇!这不是一个吻,更像是一场情绪的爆炸,一次粗暴的探索,一种对眼前所有谜团和自身混乱情绪的绝望宣泄。牙齿磕碰,带来细微的痛感和隐约的血腥味。这味道似乎刺激了祁荡,让他更深地侵入,仿佛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,撕开所有表象,逼问出隐藏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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