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无职司,便是闲杂人等。”怜春语气冰冷,“竟敢在主子面前搬弄口舌,挑拨离间!看来是福瑞庙太小,容不下这尊大佛了!安娘子,立刻叫了人牙子来,将这老刁奴发卖了!卖得越远越好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!赵姨娘吓得猛地坐直了身子!那钱嬷嬷更是魂飞魄散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五姑娘饶命!老太太救命啊!老奴再也不敢了!再也不敢了!”
赵姨娘也慌了,她虽嫌钱嬷嬷多嘴,但毕竟是用了多年的老人,忙道:“五丫头,何至于此……她也就是多嘴了几句……”
“母亲!”怜春转向赵姨娘,目光锐利如刀,“您如今是官眷老太太,一言一行皆关乎环哥哥的官声体面!岂能容这等刁奴在身边蛊惑生事?今日敢挑拨内宅,明日就敢在外头打着哥哥旗号招摇撞骗!到时惹出祸事,坏了哥哥前程,谁能担当得起?!”
她字字句句砸下来,将后果说得无比严重。赵姨娘最在意的就是儿子的前程,一听这个,顿时吓住了,嘴唇哆嗦着,再说不出求情的话。
怜春又放缓语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“母亲,您安心享福便是。园中事务,有安娘子打理,绝不会短了您的用度,慢了您的伺候。外头衙门的事,自有环哥哥和幕僚师爷操心,您若插手,反叫哥哥为难,被同僚耻笑。西苑的姐妹们,皆是骨肉至亲,一心只为哥哥好,今日还特地整理了为官注意事项送与哥哥。您莫要听了小人挑唆,寒了姐妹们的的心,也伤了母子情分。”
她说着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,打开,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赤金镯子。“这是女儿的一点孝心,母亲戴着玩吧。往后若缺什么短什么,或是下人不听话,只管告诉安娘子,或让人去西苑告诉我,万不可再暗自生气,伤了身子。”
恩威并施,一番组合拳下来,赵姨娘早已没了气焰,看着那金镯子,又怕又喜,哪里还敢多说半句,只连连点头:“是……是……五丫头你说得对……是我糊涂了……听信了小人话……往后……往后都听你们的……”她竟下意识地改了口,不再直呼“五丫头”,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敬畏。
那钱嬷嬷当即被两个粗壮婆子拖了下去,哭嚎声渐行渐远。
处置完毕,怜春这才又恢复温婉神色,与姐妹们陪着赵姨娘说了会儿闲话,方才告辞。
经此一事,赵姨娘彻底安分下来,再不敢生事,每日只安心享受老太太的尊荣,对怜春更是言听计从,甚至带了几分惧怕。福瑞园内外,再也无人敢挑拨生事,秩序井然。
是夜,扬州城迎来了今冬第一场稍大的寒雨,气温骤降。怜春临睡前签到,系统竟给了她一份意想不到的奖励——数包精心配制的“川味火锅底料”并“芝麻酱蘸料”!
翌日,雨歇,但天气愈发阴冷。怜春便笑着对姐妹们提议:“如此寒冷天气,我们不如吃个锅子取暖?我这儿恰有些新奇汤底,大家尝尝鲜。”
当下便命人在水榭中设下铜锅,燃起银炭。又让厨房备上极新鲜的片好的牛羊肉、鱼片、虾子、各色菌菇、蔬菜、豆腐等物。
当那红艳艳、翻滚着辣椒与花椒、散发着奇异浓香的汤底烧开时,姐妹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这是什么汤底?好生奇特的味道!”湘云好奇地凑近,被那辛辣香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。“看着红彤彤的,煞是好看,只是……辣不辣?”迎春有些怯怯。宝钗笑道:“似是川蜀一带的风味,我听闻过,却未曾尝过。”黛玉掩口道:“瞧着便觉火热。”
怜春笑着示范,将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放入翻滚的红汤中一涮,片刻即熟,蘸了芝麻酱放入口中,辣得舌尖发麻,却又奇香无比,浑身顿时暖透。
姐妹们见状,也纷纷好奇尝试。一开始还被辣得吸气喝水,但很快便被那酣畅淋漓的滋味征服。湘云吃得最欢,鼻尖冒汗,大呼过瘾。宝钗也略尝了些,点头称奇。迎春小心翼翼涮着清汤。黛玉虽不能多吃辣,却也尝了几片清淡的鱼片,觉得浑身暖和。惜春也默默吃了些素菜。
众人围炉而坐,窗外是江南冬日的湿寒,窗内却是热气腾腾,香气四溢,欢声笑语不断。铜锅咕嘟,银炭噼啪,姐妹们脸颊绯红,眉眼生动。
贾环处理完公务回来,也被邀来同食。他吃了这热辣鲜香的火锅,多日来的疲惫郁结仿佛也随汗水蒸发了,胃口大开,连连称赞。
一顿火锅宴,吃得众人心满意足,感情也在氤氲的热气中愈发融洽。百花苑的冬日,因这新奇的美食和温暖的团聚,变得不再寒冷。
怜春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中安然。内宅暂宁,兄弟虽稚嫩却肯听劝,姐妹们和睦相依,这南下的第一步,总算稳稳当当地迈了出去。
就在怜春等姊妹于扬州百花苑内围炉吃火锅,暂享安宁时光之际,千里之外的京城荣国府,却因她们的离去,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。
这一日,天气阴冷,北风卷着残雪,扑打着荣国府朱红色的大门。门上的铜环都透着一股寒意。府内,因主要的小姐们和宝玉(因姊妹离去而愈发颓唐)都沉寂了许多,加之凤姐依旧病着,王夫人终日礼佛,竟显得比往日冷清不少。
贾母自孙女们走后,心中空落落的,虽强打精神,却也时常对着窗外发呆,或是摩挲着黛玉、宝钗等人留下的旧物垂泪。鸳鸯虽被怜春带走,但贾母身边又提了几个伶俐的小丫头伺候,只是终究不如鸳鸯称心如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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