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,头等舱的某个私密沙龙内,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柔软的地毯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苏小蕊举办的这场小型沙龙,邀请了几位在艺术和收藏界小有名气的人士,以及几位富商和贵族,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钱过不去,氛围看似轻松高雅。
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雪茄的烟雾,钢琴声轻柔地在角落里流淌。
卡尔·霍克利应邀前来,他本以为这是一次与这位神秘富有的苏女士洽谈商业合作的良机。
然而,他很快发现情况并非如此。苏小蕊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,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算计。
沙龙进行到一半,苏小蕊状似无意地引导卡尔走向一面巨大的观景窗,窗外正对着船体中后部的一处苏小蕊邀请的二等舱乘客们在的大厅。
只见那里聚集了不少人,音乐声隐约传来,人们正在欢快地跳舞。欢声笑语顺着海风飘散过来,带着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气息。
卡尔的目光扫过人群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他看到了露丝!她正和一个穿着寒酸的年轻男子杰克手拉着手,随着音乐旋转,脸上洋溢着卡尔从未见过的、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。
那个救了露丝穷画家竟然也在这里!她的笑声清脆悦耳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,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,美丽而张扬。
卡尔的脸瞬间沉了下来,仿佛有人在他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他转向身旁气定神闲的苏小蕊,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,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:苏女士,这是你安排的?你是故意的?
他怀疑这是苏小蕊为了打击他、或者……他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,你以为用这种手段,就能让我对露丝失望,然后你自己有机会?
苏小蕊闻言,轻轻摇动手中的羽毛扇,发出极轻的嗤笑声,那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和嘲讽,仿佛在看着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:卡尔·霍克利先生,我想你误会了。我拥有世袭的公爵头衔,以及你难以想象的财富。
你所图谋的,不就是一个能帮你敲开真正上流社会大门的贵族头衔吗?你和露丝联姻的目的,圈子里谁不清楚?无非是各取所需。
她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向他,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,但现在看来,露丝小姐似乎并非一个安于命运、甘心做你垫脚石的对象。她的心,显然向往着别处。
卡尔被戳中心事,恼羞成怒,脸涨得通红:苏!如果你只是想嘲讽我,那大可不必!我很快就会把海洋之心送给露丝,56克拉的钻石!
没有女人能拒绝这个!她不会为了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离开我的!她和她母亲都清楚,离开我,她们什么都不是!
海洋之心?苏小蕊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,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,用钻石锁住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?霍克利先生,你的商业头脑似乎没用在正确的地方。
她不再与他争辩,只是轻轻拍了拍手,动作优雅而从容。
沙龙一侧的帷幔后,一位一直安静坐着的年轻女子应声站了起来,款款走向他们。
她穿着素雅却剪裁极佳的长裙,气质沉静高贵,与露丝明媚的美不同,是一种历经沉淀的优雅。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,仿佛经过无数次的训练。
霍克利先生,请允许我为您介绍,苏小蕊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从容,仿佛刚才的激烈对话从未发生过,这位是艾琳·菲茨威廉女伯爵。
艾琳·菲茨威廉!卡尔心中一震。他听说过这个姓氏,一个历史远比布克特家族悠久、底蕴深厚却近期有些沉寂的古老英伦贵族。这个姓氏代表着几个世纪的传承和荣耀,是真正的老牌贵族。
艾琳向卡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,姿态完美无可挑剔,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。
她抬起眼,目光平静而坦诚,没有谄媚,也没有轻视,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:霍克利先生,久仰。菲茨威廉家族虽然近年稍显沉寂,但在伦敦乃至欧洲的社交圈和人脉网络,依然存在。我想,与一个真正理解并能融入顶级社交规则、且能为您的事业提供更深远助力的伴侣合作,或许比一段充满不确定性的联姻,更具投资价值。
她的声音温和,却句句击中卡尔的核心需求——他渴望的不是露丝本人,而是她代表的贵族身份和由此带来的社会晋升阶梯。
卡尔看着艾琳,又想起楼下与穷画家跳舞、笑得毫无顾忌的露丝,内心剧烈动摇。
艾琳的话点醒了他,他在布克特母女身上投入的金钱和精力,如果最终无法换来稳固的社会地位提升,那将是巨大的损失。
而眼前这位菲茨威廉小姐,显然能提供更稳定、更的跳板。她的价值比露丝高出不止一个档次。
艾琳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犹豫,适时地补充道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:您已经在布克特小姐身上投入的,就当作是通往更高台阶所支付的通行费吧。毕竟,在投资中,及时止损和转向更有潜力的项目,是明智之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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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彻底击中了卡尔作为商人的本质。
卡尔陷入了沉思。他不得不承认,艾琳·菲茨威廉的条件更具吸引力。理智告诉他,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,但内心深处,他仍然对露丝的背叛感到愤怒和屈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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