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板在脚下碎裂,不是物理的崩解,而是时间的剥落。木纹化作沙尘,铁皮褪成锈粉,整艘货船像一张被火舌舔舐的旧照片,边缘卷曲、焦黑、寸寸剥落。陈清雪的手臂还悬在半空,刑天斧的赤金弧线尚未收尽,可她的指尖已不再透明——而是嵌入了一道青铜色的光幕,像是捅穿了某座沉没千年的祭坛结界。
她没抽回手。
因为掌心传来触感:冰冷、刻痕密布、带着海盐与血锈混合的腥气。
那是一块残片。
冉光荣的三枚乾隆通宝在虚空中旋转,铜钱边缘划出《奇门》休门的轨迹,像三只铜翅甲虫围着残片飞舞。他左手紧贴耳后旧疤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哭丧棒的太阳轮残片嗡鸣不止,仿佛在与某种古老频率共振。血从疤痕渗出,顺着脖颈流进衣领,却在触及灰布长衫前凝成细珠,悬浮半空,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倒影。
“不是梦。”刘淑雅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,又像是贴着耳膜响起。她跪在地上,左耳蛊纹如活蛇般扭动,舌尖抵着上颚,正一寸寸吞咽那道从残片溢出的血光。她的嘴角裂开,血丝顺着下巴滴落,可眼神清明得可怕。“是档案——封神榜的备份日志。”
彭涵汐的罗盘躺在她膝头,指针静止,盘面蒙着一层灰翳,像是被什么东西“看瞎”了。她没去碰它,只是盯着残片上浮现的画面:倒放的战场,逆流的血河,一名披甲将领被姜子牙亲手斩首,头颅落地时,口中吐出的不是哀嚎,而是一串反写的甲骨文。
“封神……不是册封。”她喃喃,“是格式化。”
画面骤然切换。
一艘巨舰劈开怒海,帆影如云,船首立着一人,身着大明官服,面容模糊,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镜。他手中罗盘指针剧烈震颤,最终定格在东方某点——那位置,与天津港经纬完全重合。
“郑和。”冉光荣吐出两个字,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。他忽然抬脚,将一把花生米撒向残片。花生壳在空中炸开,豆粒滚落,竟自动排列成河图四象。“他在找命源。”
刘淑雅猛地抬头,嘴角还挂着血沫:“他不是太监。”
空气一滞。
彭涵汐呼吸一紧,手指无意识摩挲公文包边缘。她想反驳,可罗盘失灵的寒意还在骨髓里游走。历史课本上写得清清楚楚:三宝太监郑和,云南回族,永乐朝内官监太监……可眼前这画面,分明是一个被斩将领的转世之身,在茫茫大海上追查自己为何一次次轮回、为何每次都被姜尚亲手诛杀。
“七十二将,魂归甲子者三。”刘淑雅念出残片边缘的铭文,舌尖尝到一股铁锈味,像是咬了青铜锚链。她忽然笑了一声,“他下西洋,不是为了朝贡,是为了逃命。”
陈清雪终于动了。
她缓缓抬起刑天斧,斧刃划过自己的手腕,一道血线绽开。鲜血未滴落,而是被残片吸走,像干涸的土地吞下第一滴雨。血在青铜表面蔓延,勾勒出四个反向篆字:封神非封神。
她咬牙,继续写。
乃斩魂续命。
每写一笔,残片就震一下。当最后一划完成,整块青铜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,画面定格:朱棣身穿龙袍,立于船队最前端的旗舰甲板,手中捧着一卷竹简。他没有交给任何人,而是亲自将其嵌入龙骨深处,封口处刻着“雷峰塔监造·癸未年”八字。
“他早就知道。”彭涵汐声音发颤,“封神榜不是神话,是操作手册。朱棣用它改命,用它镇国,用它……续自己的气运。”
冉光荣没说话。他盯着那卷竹简消失的位置,忽然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撮黑砂,撒向空中。十二种辟邪砂在血光映照下显出不同色泽,其中一种泛着诡异的铜绿,竟与黎波警枪上的黄页编号刻痕同源。
“胶济铁路的锈。”他低声说,“不是巧合。”
刘淑雅却已爬到残片背面。她用指甲刮了刮,一层极淡的印记浮现——两行名字,并列而书:
彭涵汐
黎波
卒年空白,唯有时辰标注:子正三刻。
她盯着那六个字,忽然觉得左耳蛊纹不痛了。不是愈合,而是被某种更大的存在覆盖了。她张嘴,想说话,却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咀嚼着空气,像是在回味某种早已消散的记忆残渣。
“他们知道我们会来。”她终于开口,“这残片,是留给我们的。”
陈清雪的斧头还在滴血。
她没去擦,也没包扎。竖瞳在眼眶中缓缓转动,映出残片最后的影像:一条深海沟壑,一艘现代勘探船静静沉没,船体编号模糊,但船首吊臂上挂着一块青铜牌子,上面刻着两个名字——
彭涵汐
黎波
卒年:空白。
与残片上的信息,完全一致。
“现在是2023年。”彭涵汐盯着那块牌子,声音干涩,“他们还没死。”
“可牌子已经做好了。”冉光荣接话,手指捏紧哭丧棒,耳后疤痕再次渗血,“有人提前给活人立了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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