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泥地上的油光还在微微跳动,像是谁把一整夜的月色碾碎后撒在了地上。花生米壳围成的“艮”卦边缘开始发烫,冉光荣蹲着没动,左手三枚铜钱贴在掌心,温度却不像从前那样温润——它们现在像三块刚从冰层里挖出来的铁片,冷得渗骨。
他盯着那口青铜缸。
封印帛书被风吹起一角,露出底下那行小字:“以血为引,以命为契,七世轮回,终归津门。”
字迹淡得几乎看不见,可每当陈清雪左臂的蟠龙纹发热一次,那几个字就亮一分。
刘淑雅的手指已经碰到帛书表面。
指尖刚触到焦边,整口缸突然震了一下,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,而是空间本身在抽搐。她整个人僵住,眼白迅速泛灰,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,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笑。
“别碰!”彭涵汐冲上去拽她手腕,却被一股无形力道弹开,踉跄两步撞在石柱上,眼镜滑落,镜片裂成蛛网。
冉光荣猛地将哭丧棒插入地面,杖身嗡鸣,花生米顺着卦象滚落,在泥中排成逆流之势。他咬破舌尖,一口血雾喷在铜钱上,三枚乾隆通宝瞬间浮现出细密符文,与地上油光交相辉映,形成一道半圆屏障,硬生生把缸体吸力挡在外圈。
“你要是真想知道你是谁,”他声音低哑,“先问问这具身体愿不愿意还给你。”
刘淑雅没回头,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纸钱味混着腐肉气息弥漫开来。她眼底浮出一层薄薄血膜,蜘蛛状血纹已爬至耳垂,正往脖颈蔓延。
“我守太平间三年零七天,每天啃一张往生咒……我以为我在赎罪。”她喃喃,“可现在告诉我,我只是个替身?一个失败了就得重来的备份程序?”
她忽然笑了,笑声尖利如刮瓷:“那我到底是死人,还是活代码?”
没人回答。
风停了。
广播声也断了。
只有刑天斧还插在泥里,斧刃朝天,乌木杖身的血丝纹路仍在缓慢搏动,像一颗不肯安息的心脏。
陈清雪站起身,左臂传来一阵阵灼痛。她盯着自己新生的皮肤,那里原本有烟盒压出的褶皱,现在全没了。取而代之的是蟠龙纹下若隐若现的血管走向——和缸中女子的脸部轮廓完全一致。
她拔出斧头,单膝跪地,用刃口划开手腕。
血滴落。
不是砸进泥土,而是悬在半空,一滴一滴,精准落在缸底裂缝处。
“丙午。”她低声说,“这两个字,我听过。”
血珠落地刹那,地面浮现极淡的墨痕,正是“丙午”二字,笔锋带火,仿佛出自同一支毛笔、同一个时代。
彭涵汐瞳孔一缩。
这个词,她脑中循环了整整一夜。
现在它从血里长了出来。
陈清雪深吸一口气,将滴血的左手按在斧柄上。刑天斧猛然震颤,乌木杖身的血丝骤然亮起,整把武器如同苏醒的凶兽,发出一声低沉咆哮。
“我要劈开它。”她说。
“你会放出来的东西,可能比我们更早认识自己。”彭涵汐警告。
“那就让它认。”陈清雪抬头,眼神冷静得可怕,“至少我现在知道,我不是来听命的。”
她跃起,斧刃高举,直劈缸顶。
没有巨响。
只有一声类似瓷器裂开的轻响。
第一道裂痕出现时,所有人眼前一黑。
不是失明,而是意识被强行拖入某种镜像空间。
冉光荣看见自己身穿明代道袍,立于祭坛中央,手中哭丧棒化作九龙幡,脚下是九百具棺材拼成的八卦阵。他正在主持封山大典,口中念的是《太乙神数》,而台下跪拜的百姓,脸全都模糊不清。
彭涵汐看见自己执笔书写河图密文,纸是人皮,墨是心头血。她写完最后一笔,抬手割喉,血洒满卷轴,化作星轨升空。远处钟声响起,写着“丙午”的铜牌从天而降,嵌入她胸口。
黎波看见自己披着日军军装,站在燃烧的祭坛前。他手中握着操纵杆,脚下是十二具儿童尸骸组成的灵脉节点。广播里传出熟悉的童谣:“月光光,照海港……”但他嘴里哼的,却是另一段旋律——一段只有密码本才能解读的摩尔斯电码。
他们都在同一天死去。
也都,在同一天重生。
镜像中所有人的右手拇指都缺失。
像是某种统一的标记。
陈清雪猛然惊觉。
她低头,看见自己的幻影也站在祭坛上,身穿太极高领衫,左臂缠绕脐带,连接着一口更大的铜缸。她想说话,却发现喉咙被一根红线缝住。
她猛地挥斧,斩向幻影的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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