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经洞的木门推开时,腐叶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狄公借琉璃灯微光浏览架上经卷,忽然在《西州都督府图经》残页间发现夹着的驼毛——染着与焦尸皮肤相同的幽蓝色。页边批注用粟特文写着:“贞观十九年,粟特商队遇劫于五亭烽,货物尽失,唯余星图半幅。”
“大人,这里。”李元芳的声音从暗角传来,他正对着一幅褪色的绢画蹙眉。画上绘着波斯商队穿越铁门关,领队者胸前挂着与胡姬相同的莲花银镯,而在商队上方,七只狼首图腾正沿着北斗轨迹飞行,狼瞳所指之处,正是洛阳天枢的方位。
狄公的手指忽然触到绢画背面的凸起,刮去表层颜料,露出用陨铁粉末写的密文:“天枢柱基,狼首衔星,七星连珠之日,金轮崩裂。”他猛然转身,却见李元芳背对着自己,月光从石窗斜切而入,照见其颈后暗红胎记——那是突厥狼卫以家族鲜血纹刻的“噬星印”,传闻只有亲手斩杀过至亲的狼卫才能拥有。
“元芳,你曾说铁门关惨案后,突厥使团仅剩你一人。”狄公的声音混着经卷的霉味,“但胡姬的银镯、焦尸的刺青、藏经洞的密图,都在指向同一个真相——当年的黄金驼队,根本不是遭劫,而是带着突厥可汗的密信,要在天枢之内埋下‘妖瞳’。”
李元芳的佩刀“当啷”落地,胎记在月光下如活物般蠕动:“大人可知,为何每具焦尸的瞳孔都映着天枢?那是突厥巫医的‘锁魂术’,用噬心兰汁液灌服,让人在幻觉中自焚,临终前所见必成瞳孔烙印。而第一个服下这毒的……”他猛然转身,眼中竟泛着与焦尸相同的幽蓝,“正是末将的亲兄长,铁门关使团的首领。”
狄公的指尖骤然收紧,经卷边缘的莲花纹与狼首印在他掌心压出红痕。洞外忽然传来驼铃声,极远极轻,却让李元芳浑身一震——那是突厥狼卫传递死讯的暗号。狄公望向洞口,只见风沙卷着片枯黄的胡杨叶飘入,叶面上竟用朱砂画着新的星象图:北斗七星的斗柄,正指着天枢顶端的金轮圣像。
“他们要在天枢竣工时,借七星连珠引动柱内陨铁。”狄公将绢画按在石桌上,狼首图腾的阴影恰好覆盖洛阳城,“每具焦尸都是活的星位标,五亭烽、碎叶城、莫高窟……这些狼瞳守望的地方,全在为最后的爆破校准方位。”他忽然抓起李元芳的手,解开其护腕,露出三道旧疤组成的狼首——那是三年前在铁门关,为保护贡金被自己人所伤。
更漏声从九层楼方向传来,藏经洞深处突然传来砖石移动的轻响。狄公吹灭琉璃灯,借着月光看见洞壁暗门开启,有黑影托着银盘而入,盘上摆着七枚狼首银饼,每枚瞳仁处都嵌着不同的西域城邦微缩模型。当黑影抬头,狄公认出正是碎叶城鬼市的鹰钩鼻老者,其喉间却发出女子声音:“狄大人,铁门关的黄金驼队,驮的不是贡金,是能让天枢崩裂的陨铁火药——而您手中的陶片,正是开启柱基密道的钥匙。”
话音未落,老者突然倒地,七枚银饼在石面上滚动,狼瞳依次对准壁画上的星象。狄公捡起最中央那枚,发现狼首牙齿间卡着半片纸莎草纸,上面用粟特文写着:“当六瓣莲花吻上狼瞳,金轮将化作流星坠地。”他忽然想起胡姬银镯的莲花纹,与银饼狼眼的契合度,竟如钥匙入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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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元芳忽然低喝:“大人小心!”挥刀劈向暗门,却见门后涌出细沙,沙中埋着数十具焦尸,每具掌心都刻着不同的星象,连起来正是即将出现的“七星连珠”。狄公的罗盘在怀中发烫,指针疯狂旋转后,直直指向天枢方位。而在焦尸群中,有具尸体颈间挂着与李元芳相同的狼首玉佩,玉佩裂痕处露出半片金箔——正是当年铁门关使团的可汗印信。
“他们用自己人的尸体标定星位。”狄公按住李元芳握刀的手,发现他掌心也有北斗灼痕,只是颜色较浅,“你颈后的噬星印,其实是解药的标记。三年前你服下噬心兰,却因血脉里的突厥皇族血统,成了唯一能在幻觉中保持清醒的活星位。”
洞外传来晨钟,莫高窟的僧人们开始早课。狄公将七枚银饼收入锦囊,狼首瞳仁在黑暗中明明灭灭,如同遥远西域的鬼火。当他踏出藏经洞,正见朝霞染红鸣沙山,而在沙丘阴影里,数道狼首状的云影正朝着洛阳方向移动,恰似三年前铁门关上空的天象——那一天,黄金驼队带着死亡的预言,踏入了中原的腹地。
第四章驼队诡影
玉门关外的砾石滩被正午阳光烤得发烫,狄仁杰的官轿在飞沙中停住。三里外的胡杨林中,二十余峰骆驼呈环形倒伏,驼铃散落在血沙上,发出细碎的哀鸣。
“狄公,商队全灭。”李元芳的靴底碾碎一块烤焦的馕饼,饼面烙着模糊的金鹰徽记——正是三年前铁门关遇袭使团的标记。三十七具尸体呈跪姿面朝西北,喉管被精准割断,右手食指戳入沙土,画出半枚狼首轮廓。最中央的老者怀中抱着羊皮水袋,袋口渗出的水渍在沙面晕出“天枢”二字。
狄公蹲下身,掰开死者紧攥的右手,掌心里是枚变形的狼首银饼,狼瞳处嵌着极小的齿轮——那是天枢盘龙柱上的机关零件。更奇的是,每具尸体的指甲缝里都嵌着铜渣,与洛阳天枢工地的筑柱材料完全一致。
“驼队运的是……”李元芳掀开骆驼背负的毡袋,倒出的不是货物,而是成箱的狼首银饼,每枚银饼内侧都刻着细密的粟特文:“戊时三刻,柱基三响。”狄公取过随身携带的碎叶陶片,将六瓣莲花对准银饼狼眼,沙地上竟映出天枢内部的榫卯结构,龙鳞覆盖的暗格里填满黑色粉末——正是突厥巫医秘制的“星爆粉”,遇陨铁即燃。
“大人,看这个。”李元芳从死者腰间扯下木牌,残损的字迹拼凑出“天枢监造”四字,背面用刀痕刻着北斗七星,斗柄指向玉门关方向。狄公忽然想起莫高窟藏经洞的绢画,画中波斯商队领队的护心镜上,正是相同的北斗刀痕。
暮色漫过烽燧时,幸存的驼铃声从沙丘后传来。瘸腿的粟特商人踉跄扑来,衣襟上染着与焦尸相同的幽蓝粉末,喉头发出含混的突厥语:“狼……吃星星……”话未毕,瞳孔骤然收缩,映出狄公身后的沙地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狼首形状的阴影。
狄公转身,只见七名蒙面人从沙丘后现身,靴底陷进沙砾却未发出半丝声响。为首者抬手,月光照见其腕间银镯——六瓣莲花纹中嵌着陨铁碎粒,正是胡姬与碎叶陶片上的图案。李元芳突然低喝:“是突厥狼卫!”佩刀出鞘时,后颈的暗红胎记在夜色中如燃烧的狼头。
刀光剑影间,狄公注意到狼卫们的攻击招式皆是“七星斩”,与李元芳三年前在铁门关留下的旧伤吻合。当第七名狼卫倒地,其面巾滑落,露出喉间刺青:五座烽燧环绕天枢,正是焦尸掌心的北斗图案。
“元芳,他们的目标是银饼。”狄公踢开狼卫手中的布袋,里面装着半幅星图,碎叶、敦煌、玉门关等地标旁,都画着正在倾倒铜铁的天枢。李元芳忽然怔住,盯着狼卫尸体的耳坠——那是西突厥贵族特有的陨铁耳饰,与他幼时见过的可汗王冠材质相同。
驼队营地的篝火忽明忽暗,狄公借着火光检查银饼,发现每枚狼首的齿列都对应着不同的方位。当他将七枚银饼按北斗排列,狼瞳竟同时指向东南方的天枢。更惊人的是,银饼内侧的粟特文连起来,竟是段突厥咒语:“金轮立,狼瞳开,七星落处血河开。”
“大人,驼队货物里有这个。”李元芳递来半块烧残的木牍,上面用朱砂画着天枢柱基的剖面图,龙身鳞片下密密麻麻标着“陨铁火药”。狄公的手指划过图中“五亭烽”标记,忽然想起《西州图志》记载:“五亭烽下有古隧,可通玉门。”——这正是突厥人运输火药的密道!
子夜,狄公率人在商队遇袭处掘出密道入口。石阶上刻着与焦尸掌心相同的北斗纹,每七阶便有狼首浮雕,狼眼处嵌着能发光的琉璃。下行二十丈,洞壁突然出现粟特文刻字:“铁门关的黄金,终将熔入天枢的龙血。”李元芳的脚步忽然顿住,胎记在幽暗中泛着湿意——当年他正是在这里,看着兄长将最后一箱陨铁推入密道。
地道尽头是座石室,墙上嵌着七面铜镜,镜面映出不同角度的天枢。狄公将狼首银饼放在镜前,幽蓝光芒竟在镜中拼出完整的爆破路线:当七星连珠之时,五亭烽、碎叶城等地的“狼瞳”会同时引动,让天枢柱内的陨铁火药连环引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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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末将……”李元芳忽然单膝跪地,声音哽咽,“当年铁门关惨案,末将奉命护送的不是黄金,是伪装成贡金的陨铁火药。可汗早与大周内奸勾结,要在天枢落成之日,借陛下祭天引发连环爆炸。”他扯开衣领,露出心口与焦尸相同的北斗灼痕,“这是突厥巫医的‘星烙’,每死一名狼卫,灼痕便亮一分——如今七道灼痕全亮,说明七处狼瞳已准备就绪。”
狄公按住李元芳的肩,触到他背上交错的鞭痕——那是突厥质子在长安为奴时受的刑。洞顶突然传来沙砾掉落声,铜镜中的天枢影像开始扭曲,狼首银饼的幽蓝光芒骤然大盛。狄公抓起木牍残片,发现背面用指甲刻着行小字:“内奸在监工中,身有莲花印。”而这行字的笔迹,竟与三年前洛阳灭门案死者的血书如出一辙。
返回地面时,玉门关的晨钟正穿透风沙。狄公望着商队遗留的金鹰徽记,忽然想起胡姬临终前划出的“铁”字——不仅是铁门关,更是“陨铁”与“天枢铁柱”的双关。他摸出怀中的陶片,六瓣莲花的阴影投在狼首银饼上,竟形成“武”字雏形——突厥人要用女皇的象征,来祭他们的复仇之星。
远处,驼铃声再次响起,却比之前多了丝金属碰撞的清响。狄公望向地平线,只见一队打着大周旗号的商队正缓缓靠近,领头者的马鞍上,赫然挂着与狼卫相同的莲花银镯。他忽然攥紧银饼,狼首眼中的幽蓝仿佛活了过来,在黎明前的黑暗里,盯着东方那座即将竣工的庞然大物——天枢,正披着朝霞,如一条即将腾飞的钢铁巨龙,却不知龙身里早已埋下致命的逆鳞。
第五章天枢暗流
洛阳城的暮春飘着细雪,朱雀大街尽头的“大周万国颂德天枢”已高耸入云。狄公身着青衫混在工匠队伍中,仰头望着盘龙柱上尚未贴金的龙鳞——每片鳞甲都足有三尺见方,边缘呈锯齿状,与碎叶城陶片的莲花瓣如出一辙。
“都听着!戌时前必须熔完波斯国的铜料!”监工挥舞皮鞭,狄公注意到其靴底刻着北斗纹,与焦尸掌心的灼痕完全一致。更奇的是,工匠们传递铜锭时,拇指会在锭面轻点三下——正是突厥狼卫“星位确认”的暗号。
子夜,狄公与李元芳从后巷翻墙潜入工地。月光下,熔炉里的铜水泛着冷光,数十名西域工匠围蹲在地,用胡语低唱《狼噬金轮》。狄公借着阴影靠近,忽见一名粟特工匠将狼首银饼投入铜水,银饼遇热显形,狼瞳处的陨铁碎粒在铜液中划出幽蓝轨迹。
“大人,龙柱基座有异动。”李元芳的佩刀指向柱底,七名工匠正用凿子在蟠龙爪牙间敲击,每七声后必停顿半息——那是突厥人传递“七星连珠”倒计时的暗号。狄公绕到柱基背面,剥落的泥灰下露出半朵莲花刻痕,花心处嵌着米粒大的陨铁,与他袖中银饼的狼瞳完全吻合。
当指尖触到莲花瓣,石面突然发出轻响,蟠龙尾椎处的鳞片应声翻转,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。狄公与李元芳摸入其中,腐臭味扑面而来,壁上每隔十步嵌着狼首琉璃灯,灯芯燃烧时发出“滋滋”声——正是噬心兰汁液的特有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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