匕首抽出来时,匕身已经带点乌光,几道黑色的“藤蔓”如刻意雕篆的阴纹点缀其上。桌上两烛之间摆了一张黄纸,上面是雷十二才刚画好的符,弯弯曲曲的咒语,新墨未干。雷十二用匕首扎了黄符,凑近烛焰点燃。符纸翻飞卷曲,瞬间燃成灰烬。而匕身上那些黑色的花纹,在符纸燃尽的瞬间也消失无踪。雷十二用中指指腹将匕首上残留的符灰拢成一撮,聚在刀尖部分,小心端着回到鹿拾光身边,紧接着那符灰就着匕首贴到了伤口上。匕首和灰烬都攒着焰火的余热,敷在伤口上暖意融融。鹿拾光本来冰凉的身子碰到这点高热,被冰火两重激得忍不住长吟一声,也分不清是痛楚还是舒爽。“以前没见你这么爱受伤。”雷十二眼睛盯到腹部一处疤痕,看起来愈合不过半年。“以前以前不是有你一起嘛,”鹿拾光见她眉头皱起,连忙浑笑道,“我技不如人,被那些脏东西伤了也是活该。”“确实活该。”雷十二重新取了干净的白布撕成布条帮他把伤口缠好。可见他身上那些伤痕实在扎眼,又忍不住补了一句,“要不来帮我?那活儿不要做了。”鹿拾光目光犀利,在她脸上来回逡巡,像是在探察她这句话后面藏的是什么心意。最后终是掩了失望道:“义父留下的活计哪能说不做就不做。你若是有需要人的时候,叫我就是。”雷十二也没坚持,把衣服扔给他,“穿好衣服去床上躺一躺,我念完生咒出去问问丢棺的事。”“我现在感觉好了不少,要不咒还是我来念?”雷十二白他一眼自己寻了块空地盘腿而坐,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。其实鹿拾光这般说无非就是客气一下,他也知道这生咒用来安魂驱秽,念咒者需心神清明坚定。自己被秽灵所伤,神魂不清,咒还没念完搞不好魂就飞走了。他上了床,头靠在床头闭眼假寐。不多时就听到银铃轻晃,细密低沉的咒语响起,房中像是升腾起一阵清明的气息,郁郁葱葱,蓬蓬勃勃,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去过的一处地方。那里具体是哪里已经记不清楚,只记得是义父带着他和十二一同走过的路上。穿过一地野花便看到了一汪幽潭,瀑布如银河从天而落,冲入潭中溅起满地碎玉。十二嚷嚷着要下水,拦都拦不住,穿着衣服就跳进潭里。义父已经躺进了乱花丛里,只有一杆旱烟锅子伸出来,袅袅飘着烟。他只能跟着下水,害怕那个小丫头又惹出什么祸事。潭水清凉,将身上的粘腻和腐臭全部带走,鼻息之间只闻到花香,果香,草木香。一抬眼,远处的少女伸长一条白臂,冲他招唤,“鹿拾光,快过来,这里有鱼。”他听人说过若是生前行了大善,死后便能登极乐。那时那景,对他而言便已是极乐。此时耳边的生咒能生骨肉,生残魂,却生不了他的极乐。“你想什么呢?十二阿姐那肯定是在给鹿大哥疗伤。”喜喜拍了一下长生的后脑勺,险些把他从车辕上呼撸下去。方才长生想起要去打听那丢了的棺木是不是温大人的,结果喜喜告诉他勾白云已经出去帮忙打听了,便同喜喜一起到后院与陀鱼换班。他俩年纪相仿,性情相投,经过了这一日的行程竟然有点形影不离起来。“对了,白日里和尚大哥同那个黑脸的军爷说了什么,怎么就让我们走了呢?”长生还记恨陀鱼要将他灭口的事儿,不肯称呼他名字,又不好叫他野和尚,只能勉强喊个和尚大哥。“我也不知道,大约是说些军中的事情。”“军中?那和尚怎么知道军中之”“嘘”长生一着急也忘了加个敷衍的“大哥”,喜喜却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根本没发现。他用手指压着唇让喜喜噤声,又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。“怎么了?”喜喜皱着眉头摇摇头,又侧耳听了半天,才问:“你刚才听到什么动静没有?”“没有啊。什么动静?”“先是沙沙声,像是蚂蚁在搬家。然后是一声,像是”喜喜在脑海里拼命搜寻可以模拟那声音的形容,低头看到胸前的背绳眼睛一亮,“就像是弩弦断了一般。”喜喜的形容长生很难理解,毕竟他不知道蚂蚁搬家是个什么动静,也没有听过弩弦断的声音。不过马车载着大人的灵柩,为防万一还是查看一下比较稳妥。“是车厢里发出来的吗?要不要去看看?”喜喜点点头。他自小便在山林中长大,听感十分灵敏,刚才那动静旁人可能听不到,但他绝不会听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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